“那個吳協二號已經出發去長白山了，你還賴在這兒不走？”秋日的午後，黑瞎子促狹地問張小二。
    張小二慢條斯理地剝著橘子，“張家堡在長白山經營這麽多年，他們要是能有一個活著出來——”他掰開一瓣橘子扔進嘴裏，“算我輸。”
    “嘿嘿嘿...”德坤小貓蜷在張啟靈膝上，貓尾巴愉快地甩動著，“要是吳協的二號兄弟，真折在雲頂天宮，吳家可就有好戲看嘍。”
    張啟靈垂眸沏茶，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顯然對看吳家笑話這件事樂見其成。
    黑瞎子想了想，“王胖子人不錯，給他遞個消息吧，這趟凶險。”
    “用不著。”張小二嗤笑一聲，“黑爺，您可太小看王胖子了。那家夥精著呢，他在京城和吳協關係不錯，經常一起吃吃喝喝。他看見吳協二號之後，半道找借口直接溜了。”
    “哦？”黑瞎子挑眉，“他看出來了？”這個王胖子一如既往地有眼色。
    張小二：“能在這一行混這麽久的，哪個不是人精？”
    德坤小貓想起青銅門的鑰匙，“鬼璽在張日三手中，他們去長白山有啥用啊。”
    張小二冷笑，“咱們一直都沒有出手收回鬼璽，讓張日三窺見了端倪，他用鬼璽和張子峰交易，得到了窮奇公司的全部控製權。”
    黑瞎子：“哈，這個張日三倒不傻。”
    “都是活了百年的老家夥，哪個傻？”德坤小貓吐槽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吱聲了。
    張啟靈拎起腿上的小黑貓，晃了晃，麵無表情地問，“我老了？”
    “沒老，沒老，你還是年輕的麒麟寶寶。”小貓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趕緊找補。
    “哼，今天中午的鍋包肉改西湖醋魚。”張啟靈說。
    “……不要啊！！！”小黑貓破防了，西湖醋魚的味道太奇怪了。
    第二天，張小二和謝小花就被張啟靈攆走了。
    “小五馬上要離京去西北，你回京坐鎮吧。”張啟靈說。
    張小二帶著謝小花，不情不願地走了。
    一周後，新疆羅布泊無人區。
    當年張德坤說汪臧海的墓，可能在西北幹旱之地，北張開始探查汪家在西北的活動軌跡。
    沒有找到汪臧海的墓，倒是無心插柳地找到了汪家的實驗基地——就在若羌縣羅布泊鎮往北72公裏，羅布泊無人區的地下。
    汪家運算部門覆滅之後，小十六便憑借自己的專長混入了實驗室，傳出了大量的信息。
    這些資料足夠張小五上報組織，由國家隊出麵剿滅這個非法實驗基地。
    羅布泊今夜沒有星光，淩晨三點，數十道黑影無聲地滑入地下通道。
    “局長，前方三十米有4人值守。”耳機裏傳來偵察員的匯報。
    張小五做了個戰術手勢，幾名隊員立即上前。黑暗中隻聽見“哢嗒”幾聲輕響，守衛便軟倒在地。
    張小五帶人一路殺入地下二層核心實驗室。
    將近200百個培養艙像蜂巢般排列，每個艙內都漂浮著人形生物。有些長著鱗片，有些肢體異化，其中超過一半是“張家人”，準確的說是融合張家麒麟血的實驗體。
    “局長！”隊員突然壓低聲音，“這邊有活體實驗記錄。”
    監控屏幕上正在播放視頻：一個被鎖在手術台上的青年，胸口有窮奇紋身，在電擊下痛苦抽搐。
    那是三年前失蹤的外張旁支子弟。
    繼續往裏麵走，有數個電腦屏幕，其中幾個屏幕上跳動著“基因序列比對中”的字樣，兩側則是密密麻麻的張家基因圖譜和人體解剖圖。
    張小五的視線落在角落的保險櫃上，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裏麵陳列著幾十支試管，其中一個標簽寫著“張啟靈1966年取樣”。
    “小十六，銷毀所有‘不必要’的數據。”張小五對身邊的小十六說，而後用通訊器通知所有人，“二十分鍾後撤離。”
    當最後一名隊員撤出通道時，張小五按下引爆器，整片戈壁突然下陷，可見地下的火光，隱約傳來非人的嘶吼聲。
    張小五站在外圍，看著腕表跳轉到04:30。
    “上報總局。”他對著通訊器說，“人體實驗室已摧毀，確認回收樣本27件，銷毀變異體43具，營救出實驗體3人，抓獲研究人員9人。”
    數天後，特事局絕密檔案室。
    張小五將標著“羅布泊最終報告”的檔案袋塞進保險櫃，旁邊赫然是另一份標注著“九門雲頂天宮”的卷宗。
    卷宗的最後幾頁，赫然記錄了吳協二號最後的命運。
    曆經千難萬險走到青銅門前的，隻剩下吳協二號和最後兩個霍家人——霍三和霍七，他們正端著衝鋒槍警惕地環顧四周。
    吳協二號深吸一口氣，將鬼璽按向青銅門某處的凹槽——
    “哢。”
    鬼璽嚴絲合縫地嵌入凹槽，但青銅門紋絲不動。
    吳協二號愣住了，又用力按了按，甚至狠狠砸了幾下。
    “怎麽回事？！”他的聲音格外尖銳，“為什麽打不開？！”
    霍三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小三爺，不對勁！”
    青銅門上的浮雕突然亮起暗紅色的紋路，仿佛被某種力量激活。
    “轟——”
    整座青銅門微微震顫，門縫中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
    吳協二號驚恐地後退兩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猛地回頭——
    黑暗中，無數雙猩紅的眼睛亮起。
    “戒備！”霍七大吼著舉起衝鋒槍。
    人麵鳥展開肉翼，口中猴齜著尖牙，潮水般向他們湧來。
    “開火！”
    子彈穿透最先撲來的幾隻怪物，腥臭的血液濺地上，但更多的怪物前赴後繼。
    “小三爺，咱們撤吧，這個鬼璽打不開青銅門。”霍三提議。
    吳協二號點頭。
    就在他們且戰且退時，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門前的九龍棺，發出一聲轟鳴——
    “轟隆！”
    棺材中伸出三隻幹枯的手，五指如鉤，“擅闖者……死……”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一個畸形可怖的身影緩緩立起——
    上半身是十二臂的漆黑幹屍，腐朽的鎧甲碎片掛在骨架上；下半身卻是巨型蚰蜒的軀體，數百對步足蠕動著。
    它抬起頭，腐爛的麵容上，一雙幽綠的眼睛亮起駭人的光芒。
    “擅闖者......死......”萬奴王重複了一遍這句話，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萬奴王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它十二隻手臂中的一隻突然伸長，瞬間掐住吳協二號的喉嚨將他提到半空。
    “小三爺！”霍三調轉槍口，子彈盡數傾瀉在萬奴王身上，卻隻在鎧甲上濺起幾點火星。
    吳協二號的雙腳在空中徒勞地蹬踹，他的臉色迅速由紅轉紫，皮膚開始詭異地幹癟皺縮。
    那隻鬼手仿佛在抽取他全部的生命力，短短幾秒鍾內，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具皺巴巴的幹屍。
    萬奴王隨手一拋，幹屍落地的瞬間就被蜂擁而至的人麵鳥撕成碎片。
    霍七的慘叫一聲，一隻口中猴咬穿了他的頸動脈。
    霍三背靠青銅門，打空最後一個彈匣，最終被萬奴王的骨爪貫穿胸膛。
    九門和裘德考集結的“雲頂天宮考察隊”，除了一隻漏網之魚，其餘團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