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坤小貓“啪嘰”一聲掉在地上，打了個滾才穩住身子。
    黑狗子見狀，趕緊從大黑貓張啟靈背上跳下來，拱了拱小黑貓，“沒事兒吧？”
    德坤小貓，搖了搖頭，“沒事兒。”
    張啟靈甩了甩被揪得生疼的背毛，金色貓眼掃視著四周層層疊疊的亂石堆。
    “我們迷路了。”張啟靈的聲音異常冷靜。
    他們太小了，普通的石塊現在變成了巨石，塌方後的墓室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每一條縫隙都可能通向死路。
    張啟靈把德坤小貓叼回到自己的懷裏，有些氣悶地坐在石塊上。
    德坤小貓現在隻有大拇指那麽大，腦仁估計隻有兩個大米粒大，思考這種事情，不合適大米粒。
    挨在張啟靈身邊的黑狗子，突然豎起耳朵，鼻子嗅了嗅，說道， “我聞到潮濕的風的味道！那邊！”他用鼻子指向右側一條狹窄的石縫。
    張啟靈眯起眼睛。
    那條縫隙不足二十厘米寬，內部漆黑一片。
    但是龍從水從風，黑瞎子的嗅覺應該不會出錯。
    像是呼應黑瞎子的話，縫隙中突然吹來一陣柔和的風，輕柔地席卷了三小隻的身體，讓他們覺得自己好像沐浴在靈泉裏。
    風轉一圈之後，又返回縫隙裏。
    張啟靈定定地看向縫隙，叼起身邊的小小貓的後頸，“走。”
    黑瞎子眼疾手快爬上張啟靈的後背。
    他欺負啞巴的機會不多，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許是風中帶著水汽的原因，石頭縫縫的內壁濕滑冰冷，三小隻艱難地穿行。
    張德坤被叼著後頸，四隻小爪子蜷縮著，晃晃悠悠地在半空中，其實不太好受。
    那股輕柔的風，一直在前方引領著他們。
    有的時候，他們沒有跟上，風還會返回來撓撓張啟靈的貓下巴，或者在背後帶著勁道地推著他的貓屁股。
    張啟靈也很無語。
    最艱難的部分是幾處幾乎垂直向上的石壁縫隙。
    張啟靈必須先把德坤小貓頂在頭頂，讓黑瞎子抱緊自己的尾巴，才能一點一點爬上去。
    風都看不下去了，抽了黑瞎子的狗屁股兩下。
    “呀哈！風變強了！”被抽了的狗子，抱著貓尾巴興奮地說，“前麵一定有出口！”
    張啟靈甩了甩尾巴：“……”
    但希望很快破滅——等張啟靈爬上陡峭的石壁，發現這裏僅是稍大的空洞。四壁都是堅硬的岩石，唯一的通道是頭頂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縫，連小小的德坤小貓，都鑽不過去。
    “哥，你還能變得更小嗎？螞蟻那麽大？”德坤小貓看著眼上頭的縫隙，覺得也就螞蟻能上去了。
    張啟靈：“……”他要是變成螞蟻那麽大，他們猴年馬月才能爬出去？
    他環顧四周，剛才的風一直幫他們的風，去哪裏了？
    它不像對他們有敵意，應該不會將他們帶入死葫蘆。
    黑瞎子也是這麽想的：“啞巴，剛才的風呢？
    小小的空間，八麵無風。
    風不見了！
    就在這時，整個地下空間突然輕微震動起來。
    碎石從頭頂簌簌落下，三小隻本能地擠在一起。德坤小貓直接鑽到張啟靈的肚子下麵，隻露出一個小腦袋。
    “又塌方了嗎？”黑瞎子緊張地問。
    震動越來越劇烈，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新的岩石墜落。
    相反，那些堵住通道的巨石開始緩慢移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推開。
    “哥，你看。”德坤小貓指著上麵的通道，說道。
    竟然震出一條通道！
    “走”張啟靈頂起德坤小貓，用尾巴卷起黑狗子甩到背上，“瞎，跟上！”
    張啟靈躍進縫隙，通道一直向上延伸，就像有生命一般為他們開路。
    “前麵有光！”黑瞎子突然喊道。
    確實，遠處上麵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點，隨著張啟靈的跳躍越來越大。但就在距離出口還有幾米時，通道突然開始劇烈搖晃。
    張啟靈大喊，“抱緊我！”
    他用盡全力向前一躍，衝出通道，三小隻滾作一團，跌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陽光透過樹梢，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溫暖而明亮。
    德坤小貓暈乎乎地支起身子，黑毛上沾滿了草屑。她茫然四顧，發現他們竟已置身道士岩頂峰，下方半山腰處就是已成廢墟的李真人墓。
    “我們...出來了？”小黑貓抖了抖耳朵，草籽簌簌落下。
    黑狗子四仰八叉地癱在草地上，胸膛劇烈起伏：“再、再也不要...鑽山洞了...”
    “都是鏟屎官出力，還把你累著了？”德坤小貓用爪子戳了戳他的狗肚子，金色眼眸裏滿是促狹。
    張啟靈沒有搭話，隻是仰麵躺下，任由陽光灑在他的毛臉上。
    他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殘留的能量波動：“小茉莉，剛才的風和震動...”
    話音未落，山風再起，這次裹挾著璀璨的金光，功德滲入體內，暖流順著經脈遊走。德坤小貓舒服得直打呼嚕，蜷縮成一團毛球。
    雁蕩山的山神老爺，感謝他們拔除了“養龍局”這個毒瘤，從此之後，沒有人偷他的地氣。
    山神老爺，很開心。
    他們三個人在這爽歪歪地沐浴功德金光。
    半山腰的救援現場，氣氛令人窒息。
    張小二、張小五、小十五等人，要瘋。
    剛才莫名其妙的震顫，讓李真人墓的塌陷更加嚴重。
    按說以族長、小姑奶奶和黑爺的能耐，就算是被埋，也有至少辦法傳出消息。
    但是山體塌陷至今將近24個小時，族長音訊全無，張小二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族長真的出事了，會怎麽樣。
    張家還是張家嗎？
    張家還是張家。
    族長這些年將張家經營的幾乎滴水不漏，像個精密運營的機器，沒有族長也一樣運轉，但是，沒有族長，就沒有了靈魂！
    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就在張小二暗自發狠的時候，張小三走了過來，“小二，九門的人摸上來了。”
    過去的24小時，張家不斷有人趕往雁蕩山，到底還是驚動了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
    張小二麵無表情，冷冰冰地說，“一旦有人突破封鎖線，全都給我扔到懸崖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