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坤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星象圖，隨口道：“在天上唄。”
    黑瞎子墨鏡後的眉毛高高挑起：“這話沒毛病，但是我好像真的看見過。”
    “真的是在天上。”張德坤翻了個白眼，手指點了點星圖，“每年夏季東方的天空最亮的一個星，就是這個雙星係統中最大的那顆。”
    張啟靈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裏帶著溫和和笑意：“是天狼星。”
    黑瞎子豎起大拇指，“喲，我們小茉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張德坤矜持地揚起下巴，“基本素養。”
    和尚會念經就是和尚，道門的門檻可高著呢。
    她指了指那把青銅鑰匙，“哥，這玩意兒到底是開啥的？還怪好看的。”鑰匙上，繁複的星紋在隕玉的熒光下若隱若現，有種流光溢彩的趕腳。
    張啟靈沒說話，而是走到石室角落，手指在不起眼的角落輕輕一按——
    “嗒。”
    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扇幾米高的樸素的青銅大門，從製作工藝上可以看出是張家人的手藝。
    黑瞎子驚訝地道，“這裏怎麽還有扇門。”
    張啟靈接過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
    “轟——”
    青銅門緩緩開啟，一股冰冷的氣流湧出，帶著某種金屬與未知能量混合的奇異氣息。
    門後，是一條傾斜向下的隱藏通道，四壁光滑如鏡，材質非金非玉，泛著銀灰色的微光。
    張德坤瞪大眼睛：“這……不像古代工藝啊？”
    張啟靈率先邁步：“跟上。”
    他們一直走到一扇看不出材質的金屬大門前。
    張德坤：“這回沒有鑰匙了。”
    張啟靈：“這回不需要鑰匙。”他直接拉開了大門，裏麵是第二重條金屬內壁通道，儼然某種高科技的產物。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倒扣碗狀的巨型空間。
    穹頂投射著立體星圖，地麵是半透明的暗藍色晶體。
    正中央是一根直通穹頂的銀藍色的中央立柱。
    圍繞著中央立柱，七個操作台呈環形排列，上麵懸浮著控製界麵，無人操作卻不時刷新著楔形文字。
    操作台前，有六具幹癟的類人生物遺骸，凝固在時間中。
    他們體態修長，皮膚呈現死寂的灰藍色，下半身本該是雙腿的位置，延伸出蓋著細密的蛇鱗狀裏蛇尾，盤繞在操作椅上。
    黑瞎子、張德坤、張海杏、張小十五等人全部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隻有張啟靈的表情，淡定如初。
    “哥，我們這是到哪了？穿越時空了嗎？”張德坤結結巴巴地問。
    黑瞎子指著詭異的遺骸，說道，“這是外星銀？”
    張啟靈點頭，“嗯，這裏是宇宙飛船的殘骸。”
    黑瞎子五體投地，“我服了。老張家真的太全麵了，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西王母搞的那些人體實驗，是這些外星人給了她靈感？”張德坤恍然大悟地問。
    “是的。”張啟靈說。
    “這個飛船怎麽來的？怎麽在隕玉裏麵了？”張德坤問。
    張啟靈點擊了其中一個操作台，穹頂的星圖切換成一段全息影像自動播放。
    宇宙飛船飛離母星天狼星，在銀河係邊緣遭遇超新星爆炸，這艘飛船的殘骸被裹挾著飛往了地球。他們所剩餘的能量已經不足以支持他們修複飛船，返回母星。
    張德坤很快發現華點，“哥，你認識他們的文字？”
    “嗯。”張啟靈嘴角上揚。
    “張家哪位老祖宗，破解了外星文字？”張小十五聲音拔高地問道。
    厲害了，我的祖宗！
    “不是，學來的。”張啟靈說。
    學來的？
    所有人一靜，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個空著的操作椅。
    “有銀沒死？”黑瞎子問。
    張啟靈沒有回答，隻是走向中央立柱。
    他的手掌按在柱體表麵，那些銀藍色的材質立刻如水波般流動起來，露出一個隱藏的通道入口。
    “跟緊。”他踏入向下的螺旋階梯。
    通道內彌漫著某種類似薄荷的清涼氣息。
    張德坤注意到牆壁上不時閃過細小的光點，像是有生命般隨著他們的移動而流動。
    “這飛船是活的？”她小聲問道。
    黑瞎子的龍視全力運轉，“不是活物……似乎是一種模仿生物行為。”
    下行了約莫三十米，一個球形的艙室中央，懸浮著一個琥珀色的救生艙。
    艙體透明，可以清晰看到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個完整的人首蛇身生物。
    與上麵那些幹屍不同，這個生物還保持著濕潤的皮膚光澤，灰藍色的鱗片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臥槽……”張小十五驚呼一聲，“真活著呢？”
    救生艙突然亮起柔和光，艙內的生物緩緩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沒有瞳孔的銀色眼眸，倒映著所有人的身影。
    “張……家……”它發出的聲音像是金屬共振，卻奇異地能讓人聽懂，“你，來了……”
    張啟靈上前一步，手掌貼在救生艙表麵：“能量還剩多少？”
    外星人艱難地抬起六指手掌，指向艙室角落的一個裝置。
    那裏懸浮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能量球，但光芒已經黯淡到近乎熄滅。
    “百分……之三，”他每說一個字都像在忍受劇痛，“足夠……完成……交接……”
    黑瞎子聽到這話，一把拽住張啟靈的胳膊：“啞巴，它說的交接是什麽意思？”
    這個外星銀，想幹啥？
    救生艙突然劇烈震動，艙體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外星文字。
    外星人的身體開始分解成無數光點，而那個能量球卻越來越亮。
    “不是交接。”張德坤突然明白過來，“是轉移！他要把自己的意識轉移到能量球裏！”
    張啟靈迅速從空間取出一個玉匣，在能量球即將爆發的瞬間將其罩住。整個艙室頓時陷入黑暗，隻有玉匣縫隙透出的藍光。
    黑暗中，那個金屬質感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
    “帶我去青銅門……那裏有……回家的路……”
    當備用照明亮起時，救生艙已經空空如也。
    張海杏指向玉，：“所、所以我們現在是...揣著個外星人靈魂？”
    這一波，她是真長見識了。
    黑瞎子嘎嘎大笑起來：“族長大人啊，老張家這業務範圍也太廣了，連星際快遞都接？”
    張啟靈將玉匣收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這是他的執念。”
    他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