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張家堡開始張燈結彩，準備過年，裏裏外外都洋溢著喜慶的氛圍。
    張塌塌站在族長宅邸的大門口，指揮著幾個護衛隊的小張貼春聯、掛燈籠，嘴裏還念叨著：“左邊再高一點……不對，歪了歪了！”
    張小二帶著解小花，抱著一摞厚厚的名冊路過，問張塌塌：“今年外張入堡名單，族長確認了？”
    張塌塌點頭：“確認了，除了張西山那幾個老麵孔，今年還多了幾個新人，都是近幾年冒頭的。”
    張小二翻看名冊，目光在某一行停住：“張日三？”
    張塌塌：“族長特意加的，說是……帶他進青銅門。”
    張小二了然，合上名冊：“行，那就這麽安排。”
    遠處，張德坤溜溜達達地過來，嘴裏還叼著一個餑餑，含糊不清地“嘎”了一聲：“今年年會有什麽好吃的？”
    張塌塌無奈：“小姑奶奶，您別偷吃供品行嗎？那是祭祖用的！”
    張德坤翻了個白眼，三兩下把餑餑吃了，轉身就走。
    臘月二十五，受邀的外張陸續抵達張家堡。
    張西山是第一個到的，他這幾年修煉麒麟功法有成，整個人氣質愈發沉穩，一進堡就朝張小二拱手：“少族長。”
    張小二點頭：“西山，今年榜單第一，不錯。”
    張西山笑了笑，目光掃過四周：“族長呢？”
    “在內院。”
    張日三站在結界外，神色恍惚地看著眼前恢弘又靜謐的張家堡，喃喃道：“這……真的是張家？”
    遙想很久之前，張家內亂，他和小夥伴逃離東北，南下投靠佛爺。
    那時候，他以為張家完了。
    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夠看到這樣的張家。
    長白張家，真的已經是天下道門的正宗了。
    結界處迎來送往的小張，見他愣神，笑道：“這位大兄弟，請出示邀請函。”
    小張不認識他，便知他是外張。
    張日三回過神，從懷裏掏出一張燙金帖子，弟子接過一看上麵的名字，“原來是您！族長特意吩咐過，您來了直接帶您去見他。”
    張日三心頭一震，低聲道：“族長……找我？”
    小張笑道：“當然，您可是今年的特例。”
    外長通常隻有各支的族老和任務榜單前十會在年底受邀入堡。
    張日三沉默片刻，跟著弟子踏入結界。
    諸張齊聚，當然少不了各種年底總結、以及東西南北各張長老述職大會。
    嚴肅的會議之後，就是快樂的年夜飯了。
    除夕夜，張家堡宴會廳擺開數十桌宴席。
    張啟靈坐在主桌首位，神色清淡，但眉宇間比平日柔和了幾分。
    黑瞎子坐在他旁邊，墨鏡下的嘴角掛著懶散愜意的笑，手裏還端著一杯酒，時不時抿一口。
    張德坤在他的另一側，金色的大眼睛掃視全場，深感張家已經今非昔比。
    突然她“嘎”了一聲：“張善璉呢？”
    張小二扶額：“那小崽子又跑哪兒去了？”
    正說著，一個小身影“嗖”地竄上主桌，手裏還抓著一隻雞腿，正是張善璉。
    他笑嘻嘻地湊到張啟靈麵前：“爸爸！吃雞腿！”
    小孩子的嗓音清脆嘹亮。
    全場瞬間安靜了一秒。
    張啟靈：“……”
    黑瞎子“噗”地笑出聲。
    張德坤直接“嘎嘎”大笑：“哥，你兒子真孝順！”
    張西山等外張弟子一臉震驚：“族長……有兒子了？！”
    張日三更是目瞪口呆。
    以前說小姑奶奶是族長的閨女，後來證實是假消息。
    這回是真的？
    張小二無奈，一把拎起張善璉的後領：“別搗亂，回去坐好。”
    張善璉掙紮：“我不！我要跟我爸爸坐一起！”
    張啟靈沉默片刻，伸手接過張善璉，把他放在邊上的椅子上：“吃飯。”
    張善璉立刻乖巧坐好，還不忘對張德坤炫耀：“我爸爸最疼我！閨女別擔心，爸爸也疼你！”
    張德坤：“……”
    黑瞎子笑得肩膀直抖，“這是什麽複雜的關係啊。”
    張啟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酒過三巡，年會進入傳統環節——比武助興。
    張小二起身宣布規則：“沒有規則，自由挑戰，前三名可得到族長的指點。”
    眾人頓時興奮起來，尤其是外張弟子，能得張啟靈指點，那可是莫大的機緣。
    張家堡的數字軍團，很有默契地沒有上場。
    一個張家堡的小張想試試外張的身手，挑戰張西山，被張西山擊敗。
    堂下不吝嗇給張西山喝彩。
    黑瞎子挑眉：“張西山要是知道小張的年紀，就該鬱悶了。”
    張德坤嘎嘎一樂。
    張小二公道地說，“張西山不錯。”
    幾輪之後，張日三站了起來，“族長，我想挑戰張塌塌。”
    全場一靜。
    張日三可太有名了。
    張塌塌：感覺這個家夥不懷好意！
    張啟靈看了他一眼：“可以。”
    張日三深吸一口氣，走上擂台。
    兩人交手數十招，最終張日三以一招惜敗。
    但是，可以看出，這位能在青銅門後混十年， 有過人之處。
    張日三收勢，輸了也不失落，朝張塌塌拱手，“多謝指教。”
    張塌塌回禮：“不客氣。”
    張啟靈起身，走到張日三麵前，抬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拍：“十年沉澱，不錯。”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張日三眼眶微熱。
    比武之後，就是文藝表演，眾小張起哄讓張小八唱歌。
    奈何張小八武德昌盛，小張全部被捶服。
    年夜飯熱熱鬧鬧地吃到了後半夜，所有人都有了幾分醉意，包括張德坤。
    她本來吃飽喝足之後變身小黑貓，在場中看熱鬧。
    但是，當她看到黑瞎子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張家特釀的“雪峰醉”時，貓瞳微微眯起，突然饞了。
    “我也要喝！”她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黑瞎子的酒杯。
    黑瞎子見狀嘴角勾起：“小茉莉，這酒烈，你確定？”
    德坤小貓昂起頭：“大龍瞎，我還沒喝過，給我嚐嚐。”
    黑瞎子壞笑，當真給她倒了一小杯，還特意推到她麵前：“請。”
    德坤小貓低頭嗅了嗅，酒香濃鬱，帶著冰雪的清冽，她舔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好喝！”
    於是，一杯接一杯……
    半小時後——
    德坤小貓整隻貓已經癱在了桌上，金色的貓瞳迷蒙一片，尾巴軟趴趴地垂著，時不時還“喵嗷”一聲，像是在自言自語。
    張善璉好奇地湊過去，戳了戳她的腦袋：“閨女，你咋了？”
    德坤小貓慢悠悠地抬頭，盯著他看了三秒，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我滴哥，你咋變小了？？”
    張善璉：“？？？”
    黑瞎子笑得前仰後合：“小茉莉，這個不是你哥，這是你爸爸。”
    德坤小貓搖頭晃腦，爪子胡亂揮舞：“是你爸爸！不是我的……我爸爸老厲害了，這就是我鏟屎官，你們誰把他變小了？嗚嗚嗚……”
    被敬酒的圍攻的張啟靈：“……”
    張小二扶額：“她這是喝醉了。”
    德坤小貓朦朧的貓眼，看見了不遠處的張啟靈，突然從桌上蹦起來，幾個跳躍糊到他的腦袋上，用毛茸茸的貓臉蹭他的臉：“我滴哥！我想死你了！”
    張啟靈麵無表情：“你醉了。“
    “我沒有，你胡說。”
    大年初一，張家堡內走街串巷，互相拜年，熱鬧非凡。
    正月初十，張啟靈將黑瞎子、張德坤、張小二、張塌塌、張日三等人，以及四大長老叫到了書房。
    “出正月，就出發。”張啟靈淡淡道。
    黑瞎子：“這次帶多少人？”
    “大小張三十六人。” 張啟靈看向張德坤，“不算你和小茉莉。”
    此行是與終極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