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見蔡元宏猶豫，繼續趁熱打鐵。
    “蔡大人不用擔心郡主和秦百戶。
    秦百戶向來大肚。隻要你把我們現在送去西柳鎮，我保證郡主和秦百戶不會追究你之前犯的錯。”
    蔡元宏沉默片刻，終於做出決心。
    “找個幹淨的院子，將秦安一家和芸姑娘先送得去。記住，一定要好吃好喝招待著。
    但是不可以讓他們接觸外麵的任何人，更不能讓他們向外麵送信。”
    周仁槐答應一聲，立馬讓人將芸娘和秦安一家帶走了。
    盧清安眼見蔡元宏並沒有放秦安和芸娘他們回去，頓時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蔡大人，秦楓這次雖然僥幸小勝一場。但是北蠻兵馬悍不可擋，早晚會攻下整個孟縣。
    您可不能再猶豫啦！”
    蔡元宏沒有理會盧清安，而是朝門外喊了一聲，“把這個盧清安打入地牢，好生看管！”
    盧清安大驚。
    “蔡大人，你可要想清楚。秦楓早晚會敗在北蠻人手裏。你會後悔的！”
    門外衝進來幾個伍卒，不等盧清安說完，便將他綁了，強行拖出去。
    周仁槐看著兵卒將盧清安拖走，低聲問，“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咱們到底是投降北蠻人，還是支持清河郡主？”
    蔡元宏臉出一個陰笑。
    “眼下形勢未明，咱們自然是哪邊也不能選。
    按目前的形勢看，他們雙方目前的實力不相上下。應該不會這麽快便分出勝負。
    等他們雙方打到兩敗俱傷時，我們便可以跟他們談條件了。
    到那時，咱們倒向誰，他們誰就會勝出。
    那就不是咱們低聲下氣地求他們，而是他們的低聲下氣來求我。
    咱們現在最該做的事，是要好好想想，咱們最缺的是什麽？等他們來救咱們時，好讓他們給咱們送來。”
    周仁槐有些擔心。
    “可清河郡主是代王之女，又是大將軍李成未過門的兒媳婦，您就不擔心她將來在大將軍麵前告你的狀？”
    蔡元宏冷笑一聲。
    “放心吧，大將軍是聰明人。眼下大將軍龜縮在晉原城不敢出來。孟縣這邊他就是想管，也管不到。
    如今的河東路，各州縣廂兵對大將軍的軍令都是聽調不聽宣。大將軍想讓我們這些廂軍，幫他牽製北蠻人更多兵力，好輕鬆他們晉原府的壓力。
    他反而會盡力拉攏我們這些廂軍。
    所以，大將軍絕不會因為咱們沒有支援清河郡主，便撤我的職。
    說不定，他反而會因為我們的實力提升，給我升官。”
    周仁槐豎起大拇指。
    “還是大人有遠見。”
    “可是郡主派來催糧的人，咱們要怎麽處置？”
    蔡元宏嗬嗬一聲。
    “你就跟他講。咱們孟縣城中如今的糧食非常緊張，軍中錢銀也嚴重不足。兩天時間，我們最多隻能湊到二十擔糧食。”
    周仁槐答應一聲，馬上去回複郡主的信使。
    ……
    西柳鎮，趙湘聽手下報告說，蔡元宏隻給二十擔糧食，頓時就怒了。
    “這個王八蛋，還想糊弄我是吧！
    你們給我備馬，我要親自去孟縣。我倒要看看，蔡元宏這王八蛋到底想幹嘛？”
    秦楓趕忙阻止。
    “郡主息怒。”
    “據我得到的消息，這個蔡元宏原本已經打算獻城投降北蠻人了。隻是因為咱們在關頭村大破蕭虎，他才放棄了獻城的計劃。
    可是他仍然扣押了芸娘和我大哥一家。
    這就說明，蔡元宏仍然在騎牆觀望。
    你這時候貿然去孟縣，蔡元宏一定會借口保護你的安全為由，將你也軟禁在城中。”
    趙湘更氣。
    “什麽，這個王八蛋居然還敢扣押芸娘。我現在就給我父王寫信，讓他派人收拾這個蔡元宏。”
    秦楓沒有再阻止。
    秦楓將燕小六叫了過來。
    “袁家村那邊有沒有什麽異動？”
    眼下秦楓麵臨的最大危險，便是駐紮在袁家村不肯撤走的述律光。至於他大哥一家與芸娘的安全，秦楓並不是很擔心。
    秦楓知道，蔡元宏就是個牆頭草。隻要他能打退述律光，蔡元宏會馬上將他大哥一家與芸娘主動送回來。
    但這一戰他要是輸了，那不僅他自己難逃一死，他大哥一家與芸娘也會被獻給述律光，成為北蠻人的奴隸。
    燕小六一條手臂受了傷，還紮著紗布。
    “述律光正在袁家村集結兵馬。目前人數應該已經超過四百騎。”
    “另外，我們的探馬說，述律光派出一支五十騎的隊伍，進攻十五裏外的山陽鎮。聽說負責守備山陽鎮的孫百戶已經投降。
    這支五十騎的北蠻隊伍，還在繼續掃蕩其他村鎮。
    不過，這一次述律光對俘虜的策略，與他們北蠻人的一貫做法有很大不同。
    這次述律光不僅沒有殺孫百戶，反而還讓他繼續帶著他的原幫人馬。
    聽說述律光還給孫百戶配發了兩百把腰刀，另外還給了他一百把大周禁軍標配的連弩。”
    正準備寫信的趙湘聽完，滿臉疑惑。
    “述律光他這是什麽意思？”
    秦楓卻一點也不意外。
    “述律光有長進呀！
    他收編了孫百戶，還給他們配發軍刀、連弩，就是準備用我們大周人的武裝，來對付我們自己。
    如果我猜得沒錯。
    下一次述律光再來進攻，應該就會讓孫百戶這兩百人替他們打前鋒。”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
    “那咱們怎麽辦？
    咱們現在的兵馬已經不足五百。如果述律光再把孟縣幾個村鎮的兵馬收編了，人數就會超過我們一倍有餘。
    咱們得趕緊派人去阻止呀！”
    丁二首先跳出來，說出自己的想法。
    燕小六和幾名小旗也都認同。
    秦楓卻搖頭。
    “咱們的騎兵現在還沒練好，派出去阻止述律光，隻會吃大虧。如果派步卒，那就更吃虧了。
    他們的騎兵靈活，又擅長弓箭。
    一旦在平原相遇，咱們就會成為北蠻騎兵的獵物。”
    秦楓說到這兒，神情嚴肅起來。
    “我要提醒你們。你們千萬別因為咱們打了幾次勝戰，便以為北蠻人的戰鬥力不行。
    袁家村的慘重損失，你們要時時記在心裏。”
    丁二幾人頓時便不敢說話了。
    趙湘輕聲問，“那，如果述律光給那些收編的孟縣廂軍發完武器，讓他們來攻打咱們。
    咱們要怎麽應對？”
    秦楓笑起來。
    “你們就沒人覺得，這是件好事嗎？”
    幾人都疑惑起來。
    “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