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凡人笑我太落魄,我笑凡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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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柳百萬的電話,我一夜無眠。
    腦中反複回蕩的,是那股混雜著屍氣與檀香的詭異味道,以及爺爺信中那條“終生不得給姓白的人算卦”的血色禁令。
    這一切,絕非巧合。
    天一亮,我便去家具城辭了職。
    老板很爽快,當場結了一千三百塊工資給我。
    握著那遝還帶著餘溫的鈔票,和我口袋裏那張存著一百萬的銀行卡,我心中並無太多波瀾。
    錢,對我而言,隻是一個數字。
    查明爺爺失蹤的真相,揪出那個姓白的幕後黑手,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義。
    正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開個門店,手機突兀地響了。
    是張岩。
    “盛楠,你吃飯了嗎?我剛辦完入學手續,你在哪,我請你吃飯!”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青春的活力與真誠的關心。
    她是這個冰冷城市裏,為數不多的一抹暖色。
    “我剛辭職,正準備找地方吃飯。”我如實回答。
    “辭職了?那你……”張岩的語氣明顯變得擔憂,“你別動,我馬上過來找你!”
    五分鍾後,一道靚麗的身影朝我跑來。
    今天的張岩穿著白色T恤和背帶褲,紮著一個高馬尾,洋溢著大學新生的清純與美好。
    她跑到我麵前,不由分說地從包裏掏出五百塊錢塞給我。
    “盛楠,昨天走得急,這錢你先拿著!有困難一定要跟我說!”
    我看著她清澈又帶著一絲倔強的眼睛,笑了笑,將錢推了回去。
    “不用了,張岩。”
    我晃了晃手裏剛發的工資,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現在不缺錢。”
    “而且,我也不打算再打工了。”
    張岩愣住了,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裏滿是困惑:“不打工?那你要做什麽?”
    我迎著她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開個店,看相,算卦,測風水。”
    轟!
    這句話,仿佛一道驚雷,在張岩的腦海裏炸開!
    她美麗的眼睛瞬間瞪大,嘴巴微張,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算……算命?”
    她顯然無法將眼前這個熟悉的老同學,和街邊那些戴著墨鏡的江湖騙子聯係在一起。
    我沒有解釋,隻是淡淡一笑。
    信與不信,在於個人緣法,我從不強求。
    就在這時,幾個打扮時髦的女生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熱情地挽住了張岩的胳膊。
    “張岩,你可讓我們好找!陳超學長在富源居訂了包間,請我們新生吃飯,就等你了!”
    “對啊對啊,陳超學長可是學生會主席,這麵子必須給!”
    張岩麵露難色,回頭看了看我,顯然不想丟下我一個人。
    為首的那個叫張瑤的女孩,目光在我身上掃過,看到我一身廉價的地攤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這位是你朋友?一起去唄,陳學長人很豪爽的,不差多一雙筷子。”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
    張岩剛想拒絕,我卻開口了。
    “好啊,那就去看看。”
    因為就在那個叫張瑤的女生身後,那個她們口中意氣風發的“陳超學長”,正從富源居的二樓窗口探出頭來。
    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印堂之上,盤踞著一團若有若無的黑氣。
    那是……劫兆。
    張岩見我答應,隻好無奈地跟我們一起上了二樓包間。
    包間裏烏煙瘴氣,幾個男生正圍著一個穿著名牌、戴著金絲眼鏡的青年吹捧著。
    那人正是學生會主席,陳超。
    見到張岩進來,陳超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熱情地迎了上來。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那份熱情瞬間冷卻,化作了審視與傲慢。
    “張岩,這位是?”
    張岩有些尷尬地介紹道:“這是我老同學,盛楠。”
    陳超“哦”了一聲,推了推眼鏡,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同學啊,剛來興州打工不容易吧?以後在學校這片,有什麽麻煩,提我陳超的名字,好使!”
    他話語裏的優越感,幾乎要溢出來。
    同桌的幾個男女都發出了附和的笑聲,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
    我沒說話,隻是拉開椅子,自顧自地坐下。
    張岩怕我尷尬,連忙替我解釋道:“陳學長你誤會了,盛楠不是來打工的,他是來……來做生意的。”
    “哦?做生意?”
    陳超頓時來了興趣,他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致地問道:“不知道這位盛楠兄弟,做的是什麽大生意啊?”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張岩的臉頰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她知道,一旦我說出“算命”兩個字,立刻會引來何等的嘲笑和羞辱。
    然而,我卻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神色自若地開口。
    “也不是什麽大生意。”
    “不過是看看手相麵相,批批八字五行,斷斷吉凶禍福而已。”
    話音落下。
    整個包間,死一般的寂靜。
    兩秒之後。
    “噗——”
    一個男生最先沒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緊接著,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算命?我沒聽錯吧?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搞這種封建迷信?”
    “兄弟,你這生意可真是‘一本萬利’啊!全靠一張嘴忽悠!”
    “張岩,這就是你那個‘做生意’的老同學?我還以為是哪家公司的青年才俊呢!”
    刺耳的嘲笑聲,像針一樣紮在張岩的心上,她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停地拉著我的衣角,想讓我別說了。
    唯有陳超,沒有笑。
    他隻是用一種看小醜般的眼神看著我,慢悠悠地說道:“這位同學,挺幽默啊。”
    “不過,我陳超最討厭的,就是兩種人。”
    “一種是騙子,另一種,是把身邊朋友當傻子騙的騙子。”
    他話裏有話,目光冰冷地掃過張岩。
    “你,是哪一種?”
    一瞬間,包間裏的氣氛降至冰點。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陳超這是動了真怒,要當眾給我難堪,好在心儀的女孩麵前,彰顯他的正義與不凡。
    張岩急得快哭了,連忙站起來解釋:“不是的,陳學長,盛楠他不是騙子,他……”
    我抬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然後,我抬起頭,迎上陳超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我是哪種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陳學長你……”
    我頓了頓,目光從他那泛著黑氣的印堂,緩緩移到他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上。
    “……今天有血光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