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權臣之女VS冷宮瘋批皇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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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巒青從馬上摔了下來,“撲通”一聲滾在地上。
    劍插在泥土裏,勉強撐住身子。
    他舊傷未愈,此時更添新傷,血液浸透衣襟。
    芸司遙心沉了沉。
    她勒住馬,燕景琛按住她的手,提醒道:“大人,我們隻有兩人。”
    刺客足有幾十人,全身包裹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明顯有備而來。
    太子近衛不過十幾人,支撐不了多久。
    芸司遙手抵在唇邊,吹了聲哨。
    樹葉唰唰作響,幾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樹梢間掠過,一襲黑衣,訓練有素的跪在芸司遙麵前。
    “大人。”
    為首的是淮嬰。
    “保護太子。”芸司遙冷聲吩咐。
    淮嬰迅速瞥了一眼燕景琛的臉色,燕景琛麵無表情,仿佛根本不認識他。
    芸司遙冷聲嗬斥,“怎麽,我還使喚不動你了?”
    “不敢。”
    淮嬰站起身,握緊手中劍就衝向混戰的方向。
    芸司遙要下馬,燕景琛道:“這馬可坐不下三人。”
    “我知道。”
    芸司遙伸手將他扯下,燕景琛眯了眯眼,靴子踏在地上。
    “讓太子騎馬走,這些人都是來追他的,追不到自然就放棄了。”
    燕景琛笑:“您什麽時候這麽天真了。”
    時間緊急,芸司遙隻來得及帶這十幾個人。
    如果太子死了,她也免不了一死……
    芸司遙邁開步子,燕景琛立馬拉住她,“你不會武功,去了有什麽用?”
    淮嬰他們已經過去,足夠攔一陣子。
    燕巒青捂著受傷流血的胸口,注意到了突然加入戰局的幾人。
    順著他們來時的方向,他看到了芸司遙。
    燕巒青想也沒想,提醒他們,“快走,這裏危險!叫父皇調人手過來!”
    轉瞬間,刺客揮舞刀劍,在他左臂用力一劃,血液飛濺!
    芸司遙正在心裏權衡利弊,陡然看到這一幕,心突地一跳,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悶悶的疼痛感傳來。
    是原身的感情牽動著她。
    不再猶豫,芸司遙衝他喊道:“太子殿下,朝這邊跑!上馬!”
    燕景琛臉色刹那變得難看。
    “你——”
    芸司遙翻身躍上馬兒,看了他一眼,聲音清晰有力,“我得救他。”
    她一揮馬鞭,朝著太子的方向迅速趕去。
    燕景琛站在原地,目光極冷的看著芸司遙的背影,薄冷的唇輕嗤,“嗬。”
    太子沒想到她會趕過來,呼吸刹那窒住,目眥欲裂,“你來幹什麽!這裏危險!”
    芸司遙彎腰,道:“殿下,拉住我的手!”
    刺客揮著劍朝他砍過來,燕巒青用劍擋住,抬腿朝他胸口重重一踹!
    蒙麵人痛哼一聲倒在地上。
    燕巒青回頭拉住芸司遙的手,借力攀上了馬。
    “快走!”
    不用他說,芸司遙就已經甩起馬鞭,朝著圍場皇帳人多的地方奔去。
    “快!別讓他們跑了!”
    刺客裏的頭兒看到燕巒青被救,奮力衝出重圍,嘶喊道:“放箭!”
    風吹在臉上跟刀片一樣,寸寸淩遲著她的皮肉。
    芸司遙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腎上腺素飆升,胸腔的悸動陌生又熟悉。
    她心知這是“原身”才有的情感,即使“自己”死,也想保住燕巒青。
    一支箭矢劃破喧囂,帶著呼嘯的破風聲,精準命中馬後腿!
    馬兒痛苦的嘶鳴一聲,後蹄向前彎折傾倒——太子抬起胳膊,在最後一刻,用受傷的雙臂護住了芸司遙,抱著她砸在地上!
    “嘭——”
    芸司遙眼前一黑,像是砸在了水泥地上。
    數不清的碎石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撕碎。
    太子吐出一口血,仿佛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將芸司遙扶起來,“走……你快走……”
    他的腳撞在了石頭上,瞬間扭曲成詭異的弧度,彎折的骨頭將薄薄一層皮膚頂起來,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
    芸司遙很少有這麽狼狽的時刻,喉嚨裏一陣腥甜讓她撕心裂肺的咳起來,“咳咳咳……!”
    【係統:宿主!!保護男主!!】
    係統尖銳的鳴叫警報在大腦中響起。
    芸司遙抬起眼睛,看到身後有人搭起弓箭,弧已成滿月,瞄準的是——燕巒青後背心口。
    【係統:救他!】
    芸司遙攬住燕巒青的脖子,一股不屬於她的情感傾瀉而出,她在心裏暗罵,該死的!
    雙方位置對調。
    燕巒青猛地抬頭看向芸司遙,臉上神情愕然失色,腦子裏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咻——”
    箭矢帶著呼嘯風聲,瞬間穿透芸司遙的胸口。
    那一刻,仿佛有無數把鋼針猛紮進骨髓。
    筆直而尖銳的劇痛席卷全身,芸司遙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到極致的呻吟。
    兩人再次倒下,燕巒青被墊在最底下,腦袋狠狠撞在了石頭上!
    他視線變得一片模糊,嘴唇微顫。
    昏死前,瞳孔倒映著芸司遙中箭後臉色蒼白如紙的臉。
    芸司遙心裏氣得想罵人。
    燕巒青跟個廢物一樣暈了過去。
    後麵的刺客還在窮追不舍,馬上就能提劍砍了他倆的腦袋。
    電光火石之間。
    芸司遙想到了這場行刺關竅之處的詭異。
    太子當年去春獵,並沒有遇刺,反而因獵得獵物最多贏得陛下賞賜。
    陛下如今尚未顯出頹勢,皇位穩固。
    二皇子就是再著急,也不會莽撞到在春獵,當著這麽多臣子的麵殺太子……
    這不是上趕著讓陛下猜忌懷疑他嗎?
    “殺!”
    刺客從遠處追了過來,麵容猙獰,舉起劍,衝著他們刺去。
    芸司遙眼前逐漸模糊。
    劍刃在光下折射出目眩神迷的刺眼寒芒。
    “錚——”
    一支箭矢從遠處破空直穿而來,箭刃相撞,發出刺耳尖嘯!
    刺客提劍的手瞬間被震脫手!
    劍砸落在地,發出一陣嗡鳴。
    他手臂控製不住的發抖,轉頭看去。
    燕景琛冷著臉,從箭囊裏取出第二支箭。
    什麽……?
    眨眼間,箭矢飛出!以銳不可擋的氣勢從刺客太陽穴中穿出,整個貫透了他的腦袋!
    血液漿液飛濺而出。
    臨死前,刺客臉上都還掛著不可置信的驚駭。
    芸司遙渾身一暖。
    她被人小心的抱在懷中,肩膀抵著胸膛。
    鮮血順著她唇角流出,意識也在這劇痛中緩緩消散。
    她看見燕景琛垂下眼睫,漂亮的眸子泛著無機質的純黑。
    用他那特有的,柔軟溫順仿佛在撒嬌的嗓子,低聲說:“……您就這麽想替他死嗎?”
    燕景琛粗糙生滿繭的手緩緩掐住了她的脖頸。
    手臂抖得不成樣。
    ……
    刺客全都聚集起來,他們死的死傷的傷,零星隻活下來四五個。
    “殿下。”
    刺客幹脆利落的單膝跪在地上。
    他們非但沒跟燕景琛動手,還將手裏的兵器全都丟在了地上。
    燕景琛抱著昏迷的芸司遙。
    他想起芸司遙為救燕巒青被箭射中的模樣。
    脊骨仍因後怕而陣陣發寒。
    恐懼過後,則是膨脹到極致的憤怒,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警告。
    燕景琛胸膛劇烈起伏,麵容扭曲瘋狂。
    極力克製下,唇角弧度微微抽動。
    淮嬰腦袋緊緊貼在濕潤腥臭的泥土上。
    他看也不敢看被燕景琛一箭穿透腦袋的死士,低聲道。
    “殿下,要去找大夫為芸大人救治嗎?”
    燕景琛這才如夢初醒般回神,嘴唇抖動,“哦……對,大夫……大夫還能救她……”
    芸司遙的血流到了他手上。
    燕景琛燙到似的蜷縮手指,心髒仿佛有一把刀子在緩慢翻攪,又深又重,迸濺出淋漓血珠。
    他緩慢的將視線挪到燕巒青身上。
    殺意如排山倒海的洪流,讓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對這個便宜皇兄,嫉恨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