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豆芽?武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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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鋒再次衝進縣城時。
    天色已經偏西,斜陽將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城裏的氣氛比他中午離開時更加壓抑,巡邏的兵丁多了不止一倍,盤查也愈發嚴苛。
    他懷裏揣著碎銀,心頭卻像是壓著一塊巨石。
    亂世人命如草芥。
    這句話,他以前隻在書本裏讀到過。
    如今,他要親手去踐行。
    趙鋒輕車熟路地摸到之前那個茶攤,那小廝一見是他,眼睛都亮了幾分。
    趙鋒也不廢話,直接扔過去十幾個銅板,比一碗茶錢多出太多。
    “小哥,不用上茶了,跟你打聽個地方。”
    小廝手腳麻利地收了錢,臉上的笑都真誠了不少:“客官您問!”
    “城裏賣人的牙市,在哪?”
    趙鋒壓低了聲音。
    小廝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恢複了自然,朝城西一個偏僻的角落指了指:“您順著這條街走到頭,拐進那條最窄的巷子,聞著味兒就到了。客官,那地方……不是什麽好去處。”
    “曉得了。”
    趙鋒點點頭,轉身就走。
    他不需要什麽好去處,他需要的是能解決問題的地方。
    越往西走,街道越發破敗,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臭味,混雜著絕望和麻木。
    巷子口,幾個麵黃肌瘦的男人靠在牆角,眼神空洞地看著來往的行人,像是一群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這裏就是牙市。
    趙鋒目不斜視,直接忽略了那些待售的男丁。
    他現在不缺勞力,他缺的是能觸發他身體裏那塊神秘麵板的“鑰匙”。
    他徑直走向巷子深處,那裏用簡陋的木柵欄圍著一塊空地。
    十幾個女人或坐或站,如同待宰的牲口。
    一個穿著短褂,眼神活泛得像隻老鼠的男人立刻就注意到了趙鋒。
    他看到趙鋒雖然穿著粗布衣,但身板挺直,步履沉穩,不像尋常農戶。
    更重要的是,他直奔女人這邊來了。
    “哎喲,這位大哥,麵生得很呐!想給家裏添口人?”
    掮客搓著手,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趙鋒掃了他一眼,開門見山:“怎麽個價錢?”
    “大哥您真是爽快人!”
    掮客眼睛一亮,伸出指頭比劃著,“這價錢可不一樣。得看品相,看家世。您瞧瞧,那邊那個膀大腰圓的,一看就能生養,能下地,便宜,十兩銀子就領走!”
    “當然了,也有好的,識文斷字,以前是富戶家的小姐,那價錢就得上去了,三十兩的都有!”
    趙鋒哼了一聲,沒接話,目光在人群裏掃視。
    那些女人大多低著頭,神情麻木,偶爾抬起眼,也是一片死寂。
    戰爭和饑荒,早已磨平了她們所有的棱角和尊嚴。
    忽然,趙鋒的目光停住了。
    在角落裏,一個女孩縮著身子,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衣裳,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一張小臉蒼白,下巴尖尖的。
    唯有一雙眼睛,還殘留著幾分驚懼和倔強,像一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白花。
    這種瘦弱,和葉芷怡那種帶著些許嬰兒肥的清純不同。
    這是一種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羸弱,仿佛一根脆弱的柳條。
    “她,什麽價?”
    趙鋒指了指那個女孩。
    掮客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笑開了花。
    “大哥好眼力!這個可是頂好的貨色!”
    他把趙鋒拉到一邊,唾沫橫飛地吹噓起來,“這姑娘叫姹紫,您聽聽這名字,多雅致!她可是正經州府將軍府裏出來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要不是義軍打過來,她家遭了難,哪能落到咱們這地方來?您看她這身段,這氣質,絕對是大家閨秀!”
    掮客豎起兩根手指頭:“一口價,二十兩銀子!您買回去,那可是天仙下凡,紅袖添香!”
    趙鋒心裏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
    反而露出一副莊稼漢的憨厚模樣,撓了撓頭。
    “二十兩?你當我傻啊?”
    他咂咂嘴,一臉嫌棄地看著那名叫姹紫的姑娘,“你看她瘦得跟個豆芽菜似的,風一吹就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買回去幹啥?當菩薩供著?”
    掮客的笑臉僵住了:“大哥,話不能這麽說,這種是養在屋裏的,不是下地的……”
    “我一個光棍窮漢子,買媳婦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搭夥過日子?”
    趙鋒一瞪眼,理直氣壯地嚷嚷起來,“我要是圖好生養,早挑那個屁股大的了!要不是看她便宜,我問都懶得問!”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一副算計的樣子:“不過嘛……我瞅著她這模樣,倒也清秀。我尋思著,我自個兒是個大老粗,不識字,以後生了娃,總得找個聰明點的娘,教娃認幾個字,將來考個功名啥的,也算給咱老趙家換換讀書的種子!不然我花這冤枉錢幹嘛?”
    掮客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裏把趙鋒罵了八百遍。
    他娘的,頭一次見買人還講究優生優育的!
    這莊稼漢子看著憨,心裏門兒清,算盤打得比誰都精!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掮客心想,這漢子哪裏知道。
    這叫姹紫的姑娘,確實識字,也確實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可根本不是什麽小姐,就是個丫鬟!
    因為身子骨弱,幹不了重活。
    又不像那些狐媚子會伺候人,才被管事的打發出來換幾個錢。
    在這牙市裏,是最難出手的貨色。
    掮客心裏暗罵坑死你個比,臉上卻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大哥,您這……這也不能這麽算啊……”
    “就這麽算!”
    趙鋒把手一揣,作勢要走,“兩百個大子兒,不能再多了!愛賣不賣!反正這豆芽菜你也賣不出去,留著過冬,還得搭口糧食!”
    兩百個大子兒,也就是二兩銀子。
    掮客臉都綠了,這刀砍得也太狠了。
    可他看著趙鋒那副“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走”的架勢,又看看角落裏那個確實沒人問津的姹紫,咬了咬牙。
    “成交!算我倒黴,就當交個朋友!”
    趙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從懷裏摸出兩塊碎銀子,扔了過去。
    掮客接了銀子,麻利地寫了張身契。
    塞到趙鋒手裏,生怕他反悔似的。
    趙鋒拿著那張薄薄的紙,走到姹紫麵前。
    女孩抬起頭,驚恐地看著他,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跟我走。”
    趙鋒隻說了三個字,便轉身朝巷子外走去。
    姹紫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咬著唇,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
    走出那條充滿惡臭和絕望的巷子,外麵的陽光似乎都溫暖了幾分。
    趙鋒走在前麵,沒有回頭,卻能清晰地聽到身後那細碎又慌亂的腳步聲。
    走了許久,眼看就要出城。
    他才停下腳步,轉過身。
    “你真是將軍府的小姐?”
    姹紫被他這句問話嚇得渾身一哆嗦,“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奴……奴婢不敢欺瞞壯士!奴婢不是小姐,隻是……隻是府裏的一個丫鬟……求壯士不要退貨,奴婢什麽都能幹,求壯士給口飯吃……”
    趙鋒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卻笑了。
    他蹲下身,與她平視:“我早就猜到了。姹紫嫣紅,一聽就是丫鬟的名字。”
    姹紫愣住了,哭聲都忘了,呆呆地看著他。
    趙鋒沒理會她的驚愕,繼續問道:“既然是將軍府的丫鬟,總會點什麽吧?琴棋書畫?還是針線女紅?”
    姹紫低下頭,聲音細若蚊呐:“奴婢……奴婢笨,那些都學不好。奴婢之前是伺候老爺晨練的,端茶遞水,看管兵器……”
    她似乎怕趙鋒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急忙補充道:“不過……不過奴婢記性好,老爺和府裏的教頭們操練的拳法、槍法,奴婢天天看,久而久之……就……就都記下來了!”
    趙鋒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心髒狂跳起來!
    拳法?
    槍法?
    他之前打虎,靠的是遠超常人的體質和鷹眼天賦。
    說白了就是仗著屬性高,瞎打一氣,亂拳打死老師傅。
    一身的力氣,至少浪費了一半。
    若是能有正經的拳法招式,將這身蠻力有效地利用起來……
    他盯著眼前這個瘦弱得像柳條一樣的女孩,眼神裏爆發出驚人的光彩。
    這哪裏是買回來一個豆芽菜?
    這他娘的是挖回來一個寶藏啊!
    “好!很好!”
    趙鋒一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臉上的喜悅毫不掩飾,“你聽著,我叫趙鋒。從今天起,你不用再當奴婢。我不會賣了你,還會給你飯吃,給你衣穿,讓你像個人一樣活著!”
    他看著姹紫那雙驚疑不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但你得把你記下的所有拳譜、槍法,一字不漏,一招不差地,全都教給我!能做到嗎?”
    姹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為自己會被嫌棄,被轉賣,甚至被虐待。
    卻沒想到,峰回路轉。
    自己最沒用的“本事”,竟然成了救命的稻草。
    她用力地點著頭,淚水再次滑落,這一次,卻是喜悅的淚。
    “奴婢……不,姹紫……姹紫能做到!謝……謝謝主人!”
    “別叫主人,叫我相公,或者……公子。”
    趙鋒咧嘴一笑,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他帶著姹紫,腳步輕快地走出縣城。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拖得很長,趙鋒的心已經飛回了家。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自己的“實驗”。
    看看能不能觸發新天賦,增加新點數!
    這關乎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