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宋河,是為了兄弟們啊!(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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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閩中女帝?”
    齊大奔聞言。
    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不過是一群躲在深山老林裏的野人,領頭的還是一個娘們,也敢稱帝?簡直笑掉大牙!”
    “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能成什麽氣候?”
    “那趙鋒連一群山越野人都搞不定,還要咱們去給他當盟友?真是可笑!”
    “在我眼裏,趙鋒不過插標賣首爾!我打他就三招!多了不用,因為爺們要臉!”
    “......”
    眾將一聽。
    頓時又來了精神。
    紛紛對那所謂的“閩中女帝”報以輕蔑的嘲笑。
    連帶著。
    又將趙鋒貶低了一番。
    聽著耳邊再次變得嘈雜混亂的叫罵聲,宋河隻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他看著眼前這群隻知打殺搶掠,毫無遠見的所謂“兄弟”。
    再想到自己最近所得知的。
    那趙鋒治下開辦大學、軍校,推廣新農具的種種舉措。
    一股莫名的煩躁與……嫉妒,湧上心頭。
    “夠了!”
    他猛地站起身,大袖一甩。
    “今日就到這吧,都散了!”
    說罷。
    他不再看眾人一眼,轉身便朝著後堂走去。
    忠義堂內,眾將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在齊大奔的一聲“繼續喝”的招呼下,再次陷入了烏煙瘴氣的狂歡之中。
    ......
    後堂。
    與前廳的烏煙瘴氣、喧囂震天截然不同。
    這裏顯得異常安靜,甚至有些陰冷。
    先前被宋河一袖子甩上的木門,隔絕了大部分的吵嚷。
    隻餘下隱隱約約的劃拳聲和叫罵聲。
    盞茶後。
    三道身影走進後堂。
    “大哥!”
    “嗯。”
    宋河背著手,在堂內來回踱步。
    軍師尤用依舊手持羽扇,靜立一旁,目光低垂。
    副當家吳步義則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那身刺著猙獰惡鬼的健碩肌肉緊繃著。
    一雙環眼半開半闔,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最後一人,正是剛剛呈報消息的天王祝劍。
    他局促地站在門口,低著頭。
    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觸怒了正在氣頭上的大哥。
    “一群蠢貨!蠢貨!”
    終於,宋河停下腳步。
    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廊柱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轉過身,臉色鐵青,對著尤用和吳步義低吼道:“你們也聽到了!一個個隻知道吃肉喝酒,搶錢搶女人!他們懂什麽?!”
    “咱們拿下東海郡,看似風光,實則如履薄冰!朝廷的大軍一旦南下,我們拿什麽去擋?就憑他們那些連軍陣都站不齊的烏合之眾嗎?!”
    “若無趙鋒的資助,別說更進一步,光是守住這東海郡,我們都得把命填進去!朝廷打過來,我們就是一盤菜!一盤菜!”
    宋河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歇斯底裏。
    他心中的恐懼與壓力,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吳步義聞言,眼皮抬了抬。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卻沒有說話。
    而尤用,則緩緩抬起頭。
    那雙沉靜的眸子直視著宋河,輕輕搖了搖羽扇,一針見血地問道:“主公,恕尤用直言。您心中所憂,真的是朝廷大軍嗎?”
    宋河一愣。
    尤用向前一步,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您若真有與朝廷決一死戰之心,又何必對這東海郡內的世家大族,如此手下留情?”
    “以雷霆之勢,效仿趙鋒,盡取其糧倉金庫,足以讓我軍再擴數萬,糧草軍械支撐一年半載亦非難事。屆時,兵精糧足,何懼朝廷?”
    “主公不動他們,究竟是打算做什麽?”
    此言一出,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宋河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有些蒼白。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駁。
    卻發現尤用那平靜的眼神。
    仿佛已經將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看了個通透。
    一旁的吳步義,原本半闔的雙眼,此刻也猛然睜開。
    銳利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了宋河的身上。
    良久。
    宋河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哎……到底還是瞞不過軍師你啊。”
    他苦笑一聲,流下眼淚。
    聲音裏充滿了無奈與苦澀,再也沒有了方才的激昂。
    宋河壓低了聲音,仿佛怕被門外的“兄弟”們聽到。
    帶著幾分秘辛的口吻,小聲道: “我……我留他們,是給自己,也是給跟著我的這七十二個兄弟,以及所有跟隨我們的弟兄留一條後路。”
    “後路?”
    吳步義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
    “沒錯。”
    宋河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也找到了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他坐直了身體,臉上浮現出一抹道貌岸然的神色,“步義,軍師,你們想想。我們是什麽出身?是泥腿子,是賤民!以前飯都吃不飽,隨時都可能餓死。如今能占據一郡之地,呼風喚雨,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可然後呢?真跟大乾朝廷死磕到底?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趙鋒是強,可他背後有廣陵崔氏支持!我們有什麽?就憑這群連字都不識幾個的兄弟?”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為了我宋河一個虛無縹緲的皇帝夢,去白白送死!他們都有家小,都想過好日子!”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懇切:“所以,我才想留著那些世家。隻要不把事情做絕,不跟他們撕破臉,將來……將來朝廷若是派人前來,我們便有了談判的籌碼!”
    “招安!”
    這兩個字。
    宋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隻要朝廷肯給我們一個官身,封妻蔭子,讓我們從賊寇,變成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那才是我們最好的出路!以前是窮,沒辦法才造反!現在有了更好的前程,為何不走?!”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肺腑”。
    仿佛他做的一切。
    都是為了手下的兄弟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