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曾阿牛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著眼前這柄散發著濃重血腥氣的凶器。
    又看了看廳內那幾個已經嚇得麵無人色的士紳豪強。
    他的手，在顫抖。
    “官……官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劉老爺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連滾帶爬地從椅子上下來，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一邊說著，一邊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一錠金燦燦的金元寶，想要上前遞給李虎。
    然而，他還沒走出兩步。
    “滾！”
    李虎身旁的一名親衛，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猛地一腳踹出！
    “砰！”
    劉老爺那肥碩的身體，如同一個破麻袋般倒飛了回去。
    重重地砸在酒桌上，頓時一片杯盤碎裂之聲。
    曾阿牛終於動了。
    他接過那柄沉重的環首刀。
    一步一步，走到了劉老爺的麵前。
    “劉……劉老爺……”
    他的聲音沙啞而幹澀。
    “我自問，這些年為你家出海打漁，從未偷過懶，自問我父親、我爺爺，亦是出力不少，勤勤懇懇……你……你為何要這麽對我？”
    “為何要這麽對我家？還……還惦記我阿妹？！”
    “誤會！阿牛！都是誤會啊！”
    劉老爺癱在地上，嚇得屁滾尿流。
    語無倫次地辯解道：“我……我是喝多了！胡說八道的！你千萬別當真啊！”
    “磨蹭什麽！”
    李虎不耐煩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不敢，就把刀給我！”
    這句話。
    如同一道驚雷，在曾阿牛的腦海中炸響！
    不敢？
    他猛地抬起頭。
    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劉老爺！
    一幕幕畫麵，在他眼前閃過。
    父親常年被風濕折磨的背影，母親那雙布滿老繭的手，還有妹妹那天真爛漫的笑臉……
    “啊啊啊啊——！！！”
    曾阿牛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野獸般的咆哮！
    他雙手握緊刀柄，用盡全身的力氣。
    朝著劉老爺的胸口，狠狠地捅了下去！
    “噗嗤！”
    刀鋒入肉的聲音，沉悶而清晰。
    劉老爺的眼睛瞬間瞪大。
    嘴裏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湧出。
    曾阿牛瘋了一般，拔出刀，又再次捅了進去！
    一刀！
    兩刀！
    三刀！
    ……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捅了多少刀，隻知道重複著這個動作。
    滾燙的鮮血，濺了他滿臉滿身。
    直到劉老爺徹底沒了聲息，他才停了下來。
    然後，他緩緩地轉過身。
    血紅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三名早已嚇傻的士紳豪強身上。
    “不……不要……”
    那三人發出絕望的尖叫，轉身就想跑。
    但曾阿牛的速度，比他們更快！
    他衝了上去，將那三個平日裏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老爺”，一一捅翻在地！
    做完這一切。
    便將手中的環首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曾阿牛扶著牆壁，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哇——！！！”
    他將腹中的一切，都吐了出來。
    而另一邊。
    那六名漁霸看到這一幕，知道今日無法善了。
    他們相視一眼。
    猛地抄起身邊的板凳，嘶吼著朝李虎衝了過來！
    “跟他們拚了！”
    然而，李虎從始至終，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身後的幾名親衛，臉上露出殘忍的冷笑。
    “唰！唰！唰！”
    刀光閃過！
    隻是一瞬間。
    那六名還想負隅頑抗的漁霸，便身首異處，鮮血染紅了地麵。
    李虎嫌惡地皺了皺眉。
    一腳將麵前那張沾滿了血汙和穢物的酒席踢翻。
    他對著宅邸裏那些嚇得瑟瑟發抖的下人，不耐煩地吩咐道：“看什麽看！還不快滾過來，把這裏收拾幹淨！再給老子上……上一桌！”
    然後，他對著身後的親衛們一揮手。
    “沒意思，搜吧！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搬走！”
    “是！”
    親衛們如狼似虎地散開，開始了熟練的抄家工作。
    曾阿牛吐完了。
    整個人虛脫地靠在牆角，臉色慘白如紙。
    他看著滿地的屍體，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坐。”
    李虎指了指旁邊一張還算幹淨的椅子。
    曾阿牛顫顫巍巍地坐下。
    “第一次殺人，是這樣的。”
    李虎的聲音，難得地帶上了一絲平緩：“以後殺多了，就習慣了，別怕。”
    他頓了頓，又道：“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
    曾阿牛猛地抬起頭。
    看著李虎那張粗獷的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下一秒，他福至心靈。
    猛地滑下椅子。
    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曾阿牛，謝將軍收留！”
    “起來！”
    李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你小子，是不是還在想，為什麽你那麽勤懇，那姓劉的不僅不欣賞你，反而還惦記你妹妹？”
    曾阿牛流著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是他心中最大的困惑和不甘。
    李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聲音卻無比認真：“小子，我告訴你一個道理。”
    “腦子不好使就少想，多做！”
    “跟著大王，跟著我，讓你殺誰，你就殺誰！殺得多了，你自然就懂了！”
    “明白了嗎？”
    曾阿牛看著李虎，看著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堅定。
    仿佛有一道光，照進了他單純的世界。
    他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和血汙，重重地點頭！
    “明白了，將軍！”
    “哈哈哈！好！”
    李虎大笑起來，將一杯剛剛被下人送上來的酒（有兵看著，沒毒），塞到他手裏：“來！陪老子喝點！”
    半個時辰後。
    劉家宅邸被搜刮一空。
    李虎也吃飽喝足，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他看著親衛們抬出來的一箱箱金銀珠寶，撇了撇嘴。
    “還挺肥。”
    他站起身。
    一腳踹開還在發愣的曾阿牛的凳子。
    “走了！”
    “全體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