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夜。
    雁陣南歸，攪動薄薄霧氣。
    象丘之中，時而還會有象鳴陣陣。
    第五峰，大青坪。
    李北塵修煉著【白骨煉神觀】記載的，最低要求夜遊之境，才能開始修行的一門幻術。
    青蜃煉瞳術。
    也是骨片上唯一一門完整的精神功伐手段。
    和觀想法相輔相成，功法同修。
    隻見李北塵雙手掐訣，口中振振有詞。
    【采三光，練三神，瞳中有幻】
    泥丸中，神魂散發陣陣波動。
    很快，他的雙眸之中清光一閃，想凝聚在一起，但是清光太少，難以成型。
    略微嚐試一番，李北塵便將清光隱沒。
    “看來，還是需要這關鍵的輔助之物啊！”
    “可惜，巨象門首重外功，縱然是以我育象院真傳的身份，也沒有在百草院，千兵院，萬金院中查到此物。”
    “也是，不要說練神相關的資源，就算是巨象門的真氣功法，除非立下殊功，真傳隻能都突破在六品才能被傳授，尋常弟子更是要五品才能有機會獲得。”
    “看來，還得需要我自己去取才行。”
    思索及此，李北塵神魂從囟門一躍而出，沿著山脊，掠空而過，一路往上。
    不過他刻意了避開院長百裏東玄的居所。
    那個老頭，乃是四品練腑高手，按照【白骨煉神觀】中所述。
    達到這個境界的外功武夫，能感應殺意，感知陰神。
    像李北塵這樣六品夜遊的神魂，若是被其以氣血轟擊，亦是會受到重創。
    李北塵之前夜遊之時，隔著老遠，觀望百裏東玄所居之處，就仿佛看到一團熾熱非常的火焰，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氣血灼燒。
    不過如果是四品之下的武夫，比如育象院的秦護法，乃是五品練髒高手，氣血雖然充盈，如同火把，但是對李北塵的神魂而言，稍稍有些灼燒感。
    他能悄然接近到二十步之內。
    李北塵嚐試過，接近到快十步的範圍時，秦護法就能生出感應，朝他所在的位置投來目光。
    至於六品練骨，則是毫無感應。
    體內的氣血，在李北塵神魂的視角去看，就如同燭火般，對他完全沒有影響。
    就算李北塵的神魂貼到背後，其也毫無感知。
    對於李北塵而言，隻需要避開四品和四品上的武夫，就能暢行無阻。
    而四品之上的武夫，氣血旺盛，他遠遠便可看到。
    李北塵神魂飄飄然，輕若無物，速度又極快。
    沒一會，就上了第五峰之頂。
    李北塵看著象丘之外，洞庭浩瀚，徑直翻過了第五峰，朝象丘之外飛去。
    這象丘被巨象門改造的固若金湯，隻有第三峰的缺口是巨象門入口所在。
    肉身而行，就必須要通過第三峰的青銅巨門。
    但是神魂可飛天而去，自然哪裏都是道路。
    要不是神魂穿越山石，會加速損耗精神力，李北塵都想直接穿山而過。
    巨象門高層讓他安守象丘，怕李北塵遇到風險。
    但是神魂狀態下，隻要他小心避開高手，李北塵自覺安全無虞。
    飛出象丘，李北塵神魂直奔洞庭。
    水屬陰，生霧氣。
    在大澤之中，有小概率生出一種奇異物質。
    蜃氣。
    此氣極易致幻，有迷惑人心之效。
    李北塵近日所修幻術青蜃煉瞳術。
    若要想加快修行速度，這蜃氣是最好的輔助。
    他今晚神魂夜遊洞庭，就是為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采集到這蜃氣。
    李北塵神魂飄飄，很快就到了洞庭湖畔，他貼著湖麵，在夜霧中掠過。
    霧氣似乎也被微微擾動。
    神魂狀態下，李北塵的五感極為敏銳。
    他甚至感覺，【銳利】和【山林親和】兩個天賦，對於神魂的感知也有加成。
    李北塵往霧氣中最濃處而去。
    半個時辰後，李北塵已經深入洞庭湖百裏。
    湖光，天光，月光。
    融為一色。
    又尋覓一個時辰後，終於，李北塵看到前方有一縷散發五彩的氣流。
    隻在神魂狀態下可見。
    絢麗光芒中，如夢似幻。
    “蜃氣！”
    李北塵立刻掐訣，分出一縷精神力，按照秘術牽引住這縷蜃氣。
    而這縷蜃氣仿佛像一條有生命的小蛇。
    左右遊動，想掙脫李北塵的束縛。
    見狀，李北塵又分出一縷精神力，按住蜃氣。
    僵持半響之後，這縷蜃氣終於朝他緩緩飛來。
    李北塵探出神魂之手，猶如握住實物般，將這縷蜃氣抓在掌心。
    “終於得手了。”
    李北塵露出一抹微笑。
    又在周圍尋覓了兩個時辰，方才尋覓到另外一縷蜃氣。
    而此時已然到了夜半，李北塵不再逗留，一路回到了大青坪。
    練神六品之後，李北塵精神已然非常強大。
    可以十日十夜不眠不休，依舊保持神采奕奕。
    他神魂歸體，兩縷蜃氣沒入雙眸。
    李北塵再度雙手掐訣，按照青蜃煉瞳術修行。
    青蜃煉瞳術，顧名思義，是一門瞳術。
    修行有成的標誌是練出青瞳。
    這一次，有了蜃氣輔助，他眼眸中清光大盛。
    修行進度一下子快了十倍。
    與此同時，熟練度麵板上，【白骨煉神觀】的進度也在悄然增加。
    自此，李北塵每日子時，便夜遊洞庭，在湖麵上采集蜃氣。
    輔助修行青蜃煉瞳術。
    第十日之時，李北塵又采到了兩縷蜃氣。
    先前九日，有三日無功，又兩日采得三縷蜃氣，他已經總共往雙眸之中煉化了十六縷蜃氣，左右眼各八縷。
    加上今日這兩縷，便是十八縷。
    李北塵目光寧靜，神魂將蜃氣投入雙眸。
    眼睛，乃是神魂之窗。
    修煉雙眸，看似在修行肉體。
    實際也在修煉神魂。
    清光大盛，最後凝於瞳孔一點。
    微不可察的青色出現在李北塵瞳底。
    青瞳初成！
    李北塵隨手捉來一隻在樹洞裏休息的鬆鼠。
    眸底青光一閃，給這鬆鼠塑造了周圍到處都是鬆子堅果的幻境。
    頓時，這隻鬆鼠原本困倦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嘰嘰喳喳，伸出雙手，仿佛眼前有數之不盡的鬆子堅果，從空氣中不斷往自己兩腮塞。
    但是實際上卻什麽沒有。
    李北塵微微一笑，將鬆鼠放回了樹洞。
    收回了幻術。
    而這隻鬆鼠如夢初醒般，在樹洞裏瘋狂轉圈，在尋找剛剛自己采集的鬆子堅果。
    但是卻什麽也沒有。
    “效果不錯，就是不知道用到人身上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