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瀠昨晚失眠，幾乎一夜未睡。
    早晨剛到公司，楚月就移著椅子過來，“姐夫出差回來了？”
    她一怔，“你怎麽知道？”
    “看你這黑眼圈，小別勝新婚，一晚沒睡吧？”
    溫瀠一愣，忙道：“沒有，就是......失眠了。”
    拿起辦公桌上的小鏡子看了眼，的確有點黑眼圈。
    楚月笑笑：“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頓了頓，“男人都一樣，我男朋友也是，要是幾天不見，他根本不讓我睡覺。”
    溫瀠有些尷尬，但聽楚月這麽說，不免想起昨晚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記錯了，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見江辰燁起床進了淋浴間。
    他好像又去洗了個澡。
    這麽想來，江辰燁這次出差，身邊好像沒有其他女人。
    “瀠姐，想什麽呢？”
    溫瀠回過神來，“沒什麽。”
    電腦上登這個微信群響了下，她拿起筆記本電腦，對楚月說：“走吧，開會了。”
    晚上加了會班，回雲尚時已經八點鍾了。
    進門時，馮姨問她吃不吃飯，她說在公司吃過了。
    又問：“辰燁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樓上書房呢。”
    她嗯一聲，直接從旋轉樓梯上了二樓。
    沒有回房間換衣服，而是徑直往書房走。
    昨晚沒說的話，今天她要問清楚。
    書房的門敞開著，聽到腳步聲，江辰燁抬眸，看見溫瀠站在門口。
    她身上是覆著白色金屬條紋的灰色短裙和淺色藍色襯衫，有些正式，但短裙下延伸出的兩條白皙筆直的長腿明晃晃的站在門口。
    還是光著腳，她總是不喜歡穿拖鞋。
    江辰燁看過去時，眸色一頓，“有事？”
    溫瀠回來晚的時候，都是直接回房間，一般不會來書房這邊找他。
    “嗯。”
    她走進去，到書桌前站定，抬手去翻包，過了會，從包裏把那支口紅拿出來，放到桌麵上。
    他會直接承認，還是否認說自己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同意離婚。
    預設的各種答案在腦海裏拉扯著，心跳不斷加速。
    江辰燁怔了下，眉頭微皺，“什麽意思？”
    他表情有些訝異，但並不是溫瀠想的那種，並不是被發現的那種驚訝，更像是真的不知道什麽狀況的茫然。
    “這是在你西裝外套裏發現的，不是我的。”
    “啊？”
    江辰燁皺眉，伸手將口紅拿起來看了眼，眉間的褶皺加深了些。
    眸色裏都是茫然，但情緒卻也還是沒有太大的波瀾。
    過了會，抬眸看溫瀠，正色道：“我真的不知道。”
    溫瀠擰著眉朝他看過去，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承認。
    但她想，大概率是後者。
    畢竟，憑江辰燁的身份地位，會有女人敢把自己的口紅塞到他口袋裏嗎？
    她不太相信。
    想到這，情緒上湧，歎口氣：“江辰燁，可能有些話，我婚前沒有講清楚，雖然我知道可能有些晚了，但我還是想說。”
    頓了頓：“婚前我們約定，婚後互相幫助，互不打擾，但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對婚姻不忠誠......”
    江辰燁：“我沒有。”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溫瀠越說情緒越激動，“你可以喜歡別人，但身體不能出軌，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也一樣，這樣才公平。”
    “如果你碰完其他女人再來碰我，我會覺得惡心，也會覺得不舒服。”頓了頓，“所以如果你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你可以告訴我，我同意離婚，爸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去解釋清楚。”
    聽著溫瀠一連串的輸出，江辰燁也是一愣。
    婚後一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發脾氣，第一次見她這麽氣憤的樣子。
    甚至，第一次聽她一口氣說這麽多的話。
    同時，他的確不知道那隻口紅從何而來，對於這個突發事件，他也在狀況外。
    他怔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朝溫瀠點點頭，“你的想法我都清楚了......我沒有其他女人，婚前沒有，婚後也沒有。”
    頓了頓，“給我一天時間，口紅的事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說了那麽多，他就說了這幾句。
    但的確，簡單，明了，直接。
    而且，他說話時表情淡然，情緒平穩，語氣堅定。
    不像溫瀠，那麽激動，說話時胸腔都跟著起伏，麵色也微微泛紅。
    她突然覺得心裏不太舒服，搜腸刮肚，想到一個詞。
    覺得江辰燁這是......上位者姿態。
    他為什麽這麽淡定，是胸有成竹，還是無所謂。
    可自己，為何要氣憤成這樣。
    跟那些抓住老公出軌，大鬧一場的女人好像也沒什麽區別。
    隻是，她沒有哭。
    這麽想著，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怪怪的。
    接受不了就離婚啊，她為何要這麽生氣呢。
    進門之前，她告訴自己要淡定，但一開口，還是沒壓住情緒。
    對比之下，好像有點不公平。
    怔了半晌，溫瀠突然覺得有些尷尬，怕他誤會自己對他有什麽想法，補充道：“我隻是在那方麵......有點潔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臂搭在桌麵上，抬眸朝她看，“我明白。”
    “那就好。”
    話落，溫瀠轉身出了門。
    江辰燁目送她的背影，目光不自覺就定格在她赤著的腳上。
    半晌才緩過神來，抬手拿起桌麵上的那支口紅，打開看了眼。
    是大紅的，的確，溫瀠向來不會用這麽豔麗的顏色。
    身體朝椅背上靠過去，眼睛閉了會，腦子飛速轉動。
    這口紅的顏色？
    哪裏見過呢？
    他記憶力超群，又有律師的敏銳直覺，過電影般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見過的人。
    過了會，突然想到了什麽。
    上周，瑞輕科技的並購案，秦星然律師在會議室跟他做過匯報。
    而那天，她的確擦了這個顏色的口紅。
    眼睛睜開，拿起手機，給助理嚴召打過去。
    “把上周一在會議室開會的監控找出來，明早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