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桑布紮聽清，來的隻是一支僅有幾百人的騎兵，且旗幟並非大唐。
    他頓時意識到到這可能就是最近流傳，由那個叫趙仙羆漢人建立的大秦的士兵。
    這是送到嘴邊的肥肉！
    桑布紮當即對幾名手下將軍說道：“讚普讓我們教訓一下吐穀渾那位不識趣的新首領，現在他們正好有一支數百人的軍隊，像迷失的羊羔闖到了我們麵前，你們說，該怎麽辦？”
    “哈哈！那就殺光他們！殺光這支隊伍，再衝進他們的土地，搶走他們的牛羊、駿馬還有女人，這樣吐穀渾那位新首領，就知道了該如何敬畏他身後這片高原的主人！”
    有將士笑道。
    桑布紮點頭：“那就加快行軍，大軍分為兩翼包抄，不要讓他們跑了！”
    “是，將軍！”
    轟隆隆！
    兩萬大軍驟然加快速度，奔馳在連綿的山丘上。
    很快，桑布紮帶著大軍，看到了一支全副武裝的鐵騎出現在視野前方。
    這支鐵騎速度很快，迎麵朝他而來。
    桑布紮一愣，黃金麵具下的雙眼堆滿森冷的笑意。
    這支數百人的隊伍看見他的大軍，竟然…不逃？
    不逃，那就死！
    桑布紮身體裏好戰的血液瞬間被點燃，咧嘴笑了一聲，快速接過親兵遞來的長矛。
    他一夾馬腹率領黑壓壓的大軍，如一群饑餓的狼群發現一隻落單的獵物，瘋狂的撲殺了過去。
    “吐蕃的勇士們！”
    桑布紮大喊。
    “這群羔羊迷路了，不要用弓箭，就用近身廝殺，讓我們用手中利刃撕碎—”
    桑布紮的呼聲頓止。
    因為他忽然看見令他極為震驚的一幕。
    當他手底下那些急於建功的將士，瘋狂從兩翼向著這支數百大秦騎兵包抄，雙方接觸的刹那。
    他的那些平日裏很是驍勇的將士，突然間變得像紙糊的一樣，被對方一個照麵就給…撕碎？！
    是對方將他們撕碎！
    是對方才是狼、是虎！
    是他們，才是…羔羊。
    天地突然一片寂靜。
    沒有慘叫聲。
    因為桑布紮手底下那些士兵，在和這隻五百人大秦具裝騎兵接觸的刹那，毫無痛苦的就化成了在冷風中迅速冰涼的屍體。
    此時已經是金秋。
    不管是吐蕃這片高原，還是青海湖附近高海拔地帶，早已經一隻腳邁進凜冬。
    天空不時就會下起夾雜冰淩的冷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
    桑布紮看到一道死神般的身影，手裏擎著一杆大戟，一路勢如破竹殺到他正前方不遠處。
    一名名來不及反應的親兵倒下。
    天空不知道下的是雨、是雪、還是…血。
    桑布紮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濺射到眼睛裏，他下意識眨了下眼，眼皮四周黏糊糊的。
    就在這時，那道死神般的身影騎馬躍到了他麵前，揮舞手中大戟。
    桑布紮心中一緊，雙手猛地抬起長矛抵擋。
    但他低估了對方戰馬奔行的速度、出手的速度。
    隻寒光一閃，他突然間感覺脖子泛過一陣細微的涼意，緊接著天地一陣倒懸，青草在他眼裏放大了許多倍，然後他的意識瞬間墮入黑暗。
    高高的馬背上，趙伯都斜眼看了眼骨碌碌在草地上滾了幾圈不動的人頭，用霸王戟戟鋒淡淡挑開對方臉上的黃金麵具。
    然後繼續衝向那些呆滯發抖的吐蕃騎兵。
    …
    劍南道嵩州邊境，和吐蕃接壤處，唐儉正帶著十幾名隨從，輕裝出行，跋涉在環境惡劣寒冷的山地之間。
    作為大唐資深外交官，唐儉對自己的口才充滿自信。
    也對自己這次說服吐蕃讚普和大唐結盟，聯手對付吐穀渾，充滿自信。
    畢竟吐蕃此前派大臣祿東讚出使大唐，本就有和大唐結盟示好的意願。
    “這次事成之後，大唐和吐蕃一起出兵夾擊吐穀渾，吐穀渾必敗無疑。
    到時候大唐再添遼闊疆土，陛下必定龍顏大悅，論功行賞，我當為首功。”
    唐儉已經開始預想這次事成之後，自己加官進爵的情景，這是他期盼已久的。
    因為此前他和李靖鬧了矛盾，蓄意詆毀李靖時，被李世民罵了一頓。
    去年又因為在任上縱情享樂，耽於政務，被李世民又狠狠責斥了一頓，還貶了官。
    這次李世民好不容易想起他，給他立功贖罪的機會，他當然要把握住。
    “大家都堅持住，加緊趕路，咱們越早見到吐蕃讚普越好，絕不能耽誤陛下的大事！”
    在寒風中徐徐吸了一口冷氣提了提神，唐儉拽著韁繩扭頭朝隨從們催促了一聲。
    然後他又補充一句：“等大事成了，回長安我為你們請功，再請你們喝酒，吃肉！”
    隨從們聞言齊齊打起精神道：“是，大人！”
    …
    長安，太極宮。
    李世民日複一日在處理完朝政後，背負雙手站在大殿走廊上，遙望西邊的天空。
    他在耐心等著唐儉傳回好消息，等著和吐蕃合作，一起拿下吐穀渾。
    他要用殘酷的現實告訴趙仙羆，人在年輕時可以犯些小錯，但如果在一些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上，選擇錯誤執迷不悟，那等來的隻有滅亡和悔之莫及。
    他已經記不起自己給過趙仙羆多少次機會。
    每一次，趙仙羆都在挑戰的忍耐。
    每一次趙仙羆也都在許多人為之求情，以及他的心軟下，僥幸活了下來。
    但是這次，不會了。
    …
    吐蕃。
    在唐儉正千裏迢迢從南麵朝著邏娑城跋涉。
    在李世民、李靖、侯君集等人，正耐心等待唐儉傳回可以對吐穀渾發兵的消息時。
    誰也不會想到，吐蕃境內正在遭遇一場令人難以想象的浩劫。
    一支旗號為‘大秦虎賁’的五百具裝騎兵在前。
    一支同樣全副武裝，人數在一萬的大秦銳士鐵騎在後。
    以摧枯拉朽之勢，在短短半個月，殺到了邏娑城外。
    整個吐蕃各大部落貴族，亂成一團。
    鬆讚幹布帶著大臣們一開始還能保持鎮定。
    等到前方一道道敗訊傳來，他和吐蕃的那些大臣頓時難以置信。
    他所派去的一隻隻抵擋的軍隊，全滅！
    還是毫無抵抗之力，如紙糊一樣被全滅！
    對方這究竟是支什麽樣的軍隊？
    自己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可怕敵人？
    這幾天，鬆讚幹布一直陷入深深的噩夢當中，異常疲憊。
    他不明白自己僅僅隻是想給吐穀渾一個教訓，給大唐一個警告。
    就像他幾年前，他用同樣威逼的方式，讓泥婆羅國的光胄王把女兒赤真公主嫁給他。
    然後吐穀渾鼻青臉腫的求饒，尊他為上國，不敢背著他和大唐走的太近。
    然後大唐看到他強大的實力，不敢輕易與他交惡，將一位公主嫁給他，同時給他的國家帶來先進的文化技術，幫助他變得更強大。
    因為他是高原王朝，有天然的地理優勢，戰可取，不戰可退，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但為什麽，他隻一個小小的舉動會招致亡國？！！
    還是被吐穀渾這樣一個小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還是不到一個月，就要…亡國！
    邏娑城外，趙伯都已經派人發出最後通牒。
    城內王宮，鬆讚幹布臉色死灰。
    心腹大臣祿東讚在失神許久後，開口道：“王上，咱們還是降吧，這隻天兵實在是太可怕了，它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
    鬆讚幹布愣愣抬起頭看了眼祿東讚。
    無盡的寒冷和後悔瞬間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