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眼神落在陸歌身上。
    老聃一開口，就說這年輕人是自己的弟子，還是自己的師友。
    不管是哪一條，都足以讓人側目。
    更別說還都湊到一起了。
    可這年輕人看起來平平無奇嘛。
    除了長得好看一些，頭發短一些，倒也沒有其他特殊之處了。
    想來是內秀藏於心，才華不外顯？
    孔子心中還在思索之際，老聃朝著陸歌招了招手。
    陸歌點點頭，又回頭看向青牛。
    “牛兄，今日家中客人多，恐怕你要委屈一下，先找個角落睡會了。”
    青牛倒是看得開，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就習慣了。
    牛角頂了頂陸歌，示意他趕緊進屋。
    陸歌進入屋中，與老聃，孔子入座。
    孔子不語，老聃開口介紹。
    “他名喚陸歌，為我弟子，亦為我師。”
    說著又看向陸歌道：“這位乃是子丘。”
    陸歌拱手道：“孔子之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乃三生幸事。”
    如果是剛穿越過來時的陸歌，這會怕是已經心潮澎湃。
    畢竟眼前這位可是孔聖人。
    不管後世對其評價如何，孔子的地位還是在這擺著的。
    但現在不同了。
    陸歌已經來這個世界數月之久，且日日與老聃論道，一顆道心已然初成。
    麵對平常事，寵辱不驚，已是常態。
    “小友客氣。”
    “能讓老師奉為師，想必定有過人之處。”
    “不知有何教我？”
    能得聖人之稱，必然有很多地方類似。
    比如求知欲。
    孔子現在就有些好奇，陸歌到底有何本事，能讓老聃奉其為師求教。
    陸歌還沒開口回答，老聃插了進來。
    “論道之事，日後再說。”
    “今日還是先談正事。”
    老聃看向陸歌道：“子丘今日前來，言如今戰亂四起，所以想尋我與他一同周遊列國，勸說各國君主放下兵戈，各自修好。”
    “你覺得如何？”
    孔子聽完老聃的話，也是看向陸歌。
    陸歌微微沉吟一番後，搖了搖頭。
    “這不過是無用功而已。”
    孔子撫須問道：“那你以為如何才能消弭戰火呢？”
    陸歌也不客氣，直接開口。
    “戰爭者，暴力也。”
    “欲消弭暴力，唯有以暴製暴。”
    “當今天下，各國群起，紛爭不休。”
    “欲世間無亂，唯有出一強國，統一天下，如此蒼生可定。”
    孔子聽完之後，並未作出評價，而是看向老聃。
    “老師當真不再考慮一下？”
    老聃搖搖頭道：“小陸的以暴製暴之法，我雖不是完全認同，但也說的有理。”
    “周遊列國，勸說君主放下兵戈，這聽著就不可能實現。”
    “人生有限，何必磋磨於此。”
    孔子見此，歎息一聲。
    “我何嚐不知此舉希望渺茫。”
    “但你我生於世間，總不能袖手旁觀，諸事不為。”
    “凡有一絲希望，總要去爭取，總要有人去做的。”
    “也罷，既然老師不願，我也不好強求。”
    “弟子這便告辭了。”
    孔子攜眾弟子匆匆離去，看去的方向，當是那楚國王都。
    “他這次來楚國，就是為了麵見國君。”
    “路過厲鄉就是想要勸我與他一起。”
    老聃看向陸歌道。
    陸歌搖搖頭道：“如今戰事已啟，不僅僅是楚國，其他國家也不會停下。”
    “畢竟一旦自己停止，其他國家若是來攻，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孔子學問精深，怎麽會連這些都看不懂？”
    老聃聞言，微微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反而是話鋒一轉。
    “小陸，你隨我學道數月，可曾找到自己的道？”
    陸歌聞言一怔，怎麽突然問這個。
    但還是開口回答。
    “額，沒有。”
    “我就是覺得現在日子也不錯。”
    “每天牽著青牛出去吃吃草，再回來與你論論道。”
    “我是不是挺沒誌氣的？”
    老聃哈哈笑道：“這怎麽能算沒誌氣？”
    “你這是已經找到自己的道了啊。”
    “隨性自然，無為而為，與我類似啊。”
    陸歌眨眨眼，自己就是想要躺平而已。
    老李給自己的評價這麽高麽？
    孔子離去之後，又過了三四個月。
    這一日，正午之後。
    老聃正為陸歌講道。
    突然院外有人高呼。
    “李大山中遇虎，快快召集人手去救人啊。”
    陸歌豁然一驚，轉頭看向外麵。
    老聃也是麵色微凝。
    “我去問問怎麽回事。”
    陸歌說罷，直衝屋外。
    就見人聲鼎沸，好些個鄉民舉著鋤頭刀叉，就要朝山中去。
    陸歌抓住那報信之人問道：“什麽情況？”
    那人麵色焦急。
    “李大李二結伴去山中砍柴，不想遇到猛虎。”
    “好在李大拖住猛虎，李二這才逃了回來，但也身受重傷。”
    “你別拉著我了，我還得去救人呢。”
    那人說完，掙脫陸歌手掌，舉著鋤頭就奔著山林而去。
    陸歌心中如焚，他初來這方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李大。
    如今李大遇難，他怎麽能不急。
    重新回到屋中，陸歌看向牆上掛著的寶劍。
    這是老聃早些年遊曆之時的護身之物。
    隻是如今多年不用，都成了擺設。
    “李大山中遇虎，正值危難關頭。”
    “老李，借你劍一用，我去幫忙。”
    老聃沒有猶豫，點頭道：“你自取便是。”
    “隻是猛虎凶惡，你還需小心。”
    “不過狹路相逢勇者勝。”
    “若你遇到它，萬萬不可膽怯，隻需揮劍即可。”
    “如此它才會有所顧忌，或可將其驚退。”
    陸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而後取下掛在牆上的寶劍，匆匆直奔外麵。
    老聃跟在後麵，緩緩走出門，望著陸歌離去的背影。
    “老爺，我覺得小陸還挺不錯的。”
    青牛湊過來說道。
    “他與小老爺那悶葫蘆性子不同。”
    “不僅願意天天帶我去吃草，如今也敢為報恩而怒起拔劍。”
    “要不您就把他給收了吧。”
    “以後回去了，我也能有個聊天玩耍的伴。”
    老聃笑道：“你想什麽好事呢？”
    “他的未來，可不會局限於此。”
    “也就如今還能牽你去吃草，陪你聊天玩耍。”
    “待到日後，你怕是見他一麵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