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聃微微點頭，輕聲道：“這麽多年的時間，足以讓我將你看的透徹明白。”
    “你為報李大之恩，敢舍生忘死，乃是義。”
    “麵對猛虎奔襲，你沒有畏懼逃脫，反而拔劍上前，是為勇。”
    “十六年時光，你日日放牛，與我論道，從無一日有缺，是為恒。”
    “這一路行來，所遇劫匪，凡殺生者你皆殺之，凡無奈者你皆勸之，是為善。”
    “你有此心性，入我門下，我倒也放心，日後想必也不會惹出什麽禍端。”
    “故今日開口，欲收你入門。”
    陸歌聽著老聃這麽說，心中那即將離別的惆悵暫時壓了下去。
    小臉微微泛紅，不好意思笑道：“哎呦，我還有這麽多優點呢。”
    “您這誇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聃敲了一下陸歌腦門，沒好氣道：“跟你說認真的呢，嚴肅點。”
    陸歌麵色一正，朝著老聃拜下。
    “承蒙老師看重，弟子願入門下。”
    “日後不敢說光耀師門，但也絕不會有辱老師之名。”
    老聃頷首點頭笑道：“好，那你便是正式入門了。”
    “先起來吧。”
    陸歌起身，重新在老聃對麵坐好。
    “如今你既然已經入門，那我自該跟你講清楚修行之道。”
    陸歌精神一振，側耳仔細傾聽。
    “所謂修行，乃是一切生靈追求自我進化，由凡至仙，以及成仙之後再超脫的過程。”
    “所以修行大體分作兩個階段。”
    “其一，為凡。”
    “這個階段的目標，就是為了求得長生，成就仙道。”
    陸歌忍不住問道：“那我如今得了長生，難道就是仙了？”
    老聃點點頭道：“當然。”
    陸歌有些傻眼，感覺自己除了長生之外，也沒其他不同啊，這就算成仙了？
    但仔細一想，好像又有些道理。
    什麽是仙？
    陸歌的第一反應就是長生不老，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朝遊北海暮蒼梧等等。
    而自己呢？
    首先已得長生，已經擁有了仙的最基礎特質。
    神通廣大嘛，嗯。。。
    雖然現在自己算不上，但好歹也會點。
    而且有了長生不老打底，以後肯定會掌握越來越多的神通。
    至於法力無邊什麽的，自己施展神通，乃是以心念催動大道演化，完全沒有消耗。
    這怎麽不算另一種形式的法力無邊呢。
    想來想去，陸歌覺得自己唯一差的就是不會飛了。
    陸歌琢磨了一下，自己好像確實跟仙沒有太大的區別。
    頂多就是戰力太弱，算是個嬰兒版的仙？
    而老聃那邊還在繼續說。
    “仙道之下，修行有諸多分類。”
    “譬如煉氣者，修先天一炁，浩然正氣，乾元清氣，坤載濁氣等等。”
    “修行到大成，氣不散則人不死，自得長生入仙道。”
    “還有煉體者，追求肉身不死，可金剛不壞，不朽不滅。”
    “煉神者，先修陰神，後修陽神，而後兩者合一，化作不朽元神。”
    “煉丹者，以自身為鼎爐，精氣神為三昧真火，淬煉金丹，待九轉之後自得長生。”
    “此為內丹之道，還有那外丹法門。”
    “乃是采天材地寶匯聚一爐，可煉長生金丹。”
    “諸般修行法門，無論過程如何，最終都是殊途同歸，求的都是長生。”
    “你所走的神通之路，也是如此。”
    陸歌點了點頭。
    老聃又繼續道：“而成仙之後，有九重境界。”
    “為人仙，神仙，地仙，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大羅或者太乙，以及準混元。”
    “每一種修行路子，提升境界之法門都各不相同。”
    “比如你，走的乃是神通大道之路。”
    “往後想要提升境界，隻需不斷領悟神通即可。”
    “當你領悟九門神通之時，便可凝結人仙道果。”
    “十八門神通，成神仙道果。”
    “以此類推，直至九九八十一重神通圓滿，便是準混元境界。”
    陸歌好奇問道：“那準混元之後呢？”
    老聃撫須道：“準混元之後，自然便是混元了。”
    “隻是混元難證，非修行可成。”
    “想要成就哪一步，辛苦修行，無上功德，無邊氣運，機緣造化，天地大勢，大道青睞等等都缺一不可。”
    陸歌又問道：“那混元境界，有什麽厲害之處？”
    老聃笑道：“混元者，圓滿無缺，已然超脫仙道。”
    “曆萬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與大道並存。”
    “天地滅而我不滅，宇宙朽而我不朽。”
    “其中諸多妙處，難以用言語描述。”
    “你實在想要知道，那就多去看看洪荒類的小說便是。”
    “其中之描述，倒也能讓你一窺混元奧妙之分毫。”
    “比如《鴻鈞喂我吃靈果，我把靈果變功德》，你就可以去看看。”
    陸歌小臉一紅，之前論道之時，聊起當今之世諸子百家中的小說家。
    他就把後世的那些小說都跟老聃說了一些。
    沒成想，現在老聃拿這個堵自己嘴了。
    “雖然那後世小說所記，多為憑空幻想。”
    “但其中諸多自古流傳之事跡，也並非虛妄。”
    “算起來，那些個小說也算得上野史了。”
    “多看看吧，日後對你有些好處的。”
    老聃看著陸歌，眼中滿是笑意。
    陸歌聽到這話，心中驟然一驚。
    還不等他反應，老聃又繼續道：“待我出了函穀關，你便要離去了。”
    “往後你所要經曆之地，在那些小說中常常出現。”
    “雖然其中細節不同，但大勢是沒改的。”
    “我隻盼你日後能安安穩穩，不至於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陸歌聽得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您，您都知道了？”
    老聃隨意道：“我都說了。”
    “十六年時間，早已能讓我將你看的透徹清楚。”
    “那古鏡雖隻是先天靈寶，但也是你的機緣造化。”
    “不過你也不能因此自大。”
    “畢竟生來便有先天靈寶，而後中途夭折者，也不是沒有。”
    陸歌撓了撓頭，心中複雜至極。
    此刻他突然覺得太天真了。
    居然想著在老聃麵前，保留自己最後的那點秘密。
    殊不知，人家早就看透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
    如果是曆史中的老聃，陸歌或許還能藏一藏。
    但是眼前這位，明顯就不是啊。
    那混元境界如何如何，說的那般熟練。
    估摸著就是在說自己的親身感受呢。
    陸歌一個剛剛擦邊的仙，努力保守的秘密，在老聃眼中大概就像小孩捂著口袋說自己沒有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