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實了,再也不膨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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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一切煉心之法門,皆凶險無比。
    太上忘情自然也是如此。
    煉過頭了,就容易變成太上無情之魔道。
    而煉的不夠火候,就會如陸歌這次一樣,壓不住情緒反撲。
    情緒反撲之下,便是崩潰。
    這種情況下,自身便難以掌控。
    也就是這一次,陸歌情緒反撲的主流是悲痛,他的身體反應也隻是恍如枯木,心神沉浸過往。
    但凡是憤怒情緒反撲,他此刻怕是已經大開殺戒了。
    這情況,用修行術語來講,就是走火入魔。
    三年時光,陸歌心力交瘁。
    時時刻刻沉浸在悲痛之中,難以自拔。
    但多年修行太上忘情,讓他始終保持一絲清明。
    心靈拉扯,天人交戰。
    但凡稍有錯漏,陸歌怕是從此心靈寂滅,淪為行屍走肉。
    就如凡人遭遇大變故,從此一蹶不振,萬念俱灰,隻覺人間不值得。
    因此種種而自殺者,不在少數。
    清明與混沌,在心中交戰三年,如今終於落幕。
    種種情緒再次被壓製,太上忘情之理性重占上風。
    雖然過程凶險萬分,但最終結果還是好的。
    經此一劫,陸歌太上忘情之道,又更上一層。
    此刻陸歌醒來,心中便有所感。
    想要成就仙道,不是法力通天,神通廣大就可以的。
    諸般劫難,會蜂擁而至。
    有些劫難,比如風雷火之天劫,還有各種人劫,這些神通法術可解。
    可有些劫難,來的猝不及防,神通法術也無能為力,隻能靠自身意誌。
    “成仙,難啊。”
    陸歌心中暗歎。
    隨手取過慎到送來的飯食,吃的飛快。
    之前陷入心劫之中,他還不覺得。
    現在醒了過來,隻覺肚子餓的難受。
    一邊吃,陸歌心中一邊嘀咕。
    法力應該也算是一種道吧。
    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夠參透,從其中領悟神通。
    到時候或許就能法力無邊,生生不息。
    有法力作為能量補充,自己這身體才能無懼饑渴。
    不過這事現在也就想一想了。
    當今之世,神通修行還是主流。
    那煉氣,煉體的普世修行,還未出現呢。
    陸歌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耐,能為天下蒼生開辟一條新的修行路。
    且等吧。
    吃過飯後,陸歌總算是有了點力氣。
    在慎到的攙扶下,緩緩下山而去。
    重新回到家中,陸歌安心休養。
    李林知道陸歌歸來後,也常來看望。
    一晃就是半個月過去。
    陸歌又活蹦亂跳了。
    “李林。”
    “你們家祠堂裏,我那靈位趕緊取下來。”
    “我這還沒死呢。”
    陸歌前幾日去了李家祠堂,看到自己的靈位。
    怎麽說了,就覺得很怪。
    李林樂嗬道:“陸祖勿憂。”
    “我已經安排人將其改成長生牌位了。”
    長生牌是為感念其德而設立的活人祈福牌位。
    這個倒是不用忌諱。
    陸歌聽過之後,這才點頭。
    隻要別把他當成死人,天天給他上香就行。
    多少是沾點晦氣了。
    陸歌這身子養好了,就想動一動。
    沒過幾日,便與李林告辭,和慎到繼續上路。
    遊曆天下的路,繼續往前走。
    慎到趕著馬車,有些擔憂道:“祖師,要不咱回去吧。”
    “這剛出來,您就差點出事,沉寂了三年。”
    “我怕萬一哪天您又觸景生情,再出個意外可如何是好啊。”
    陸歌沒好氣道:“去去去,烏鴉嘴。”
    “我有那麽脆弱麽?”
    “這次隻是意外而已。”
    “經此一事,我太上忘情已然大成,再也不會有什麽事能影響到我了。”
    慎到見此,隻能心中暗道一聲嘴硬。
    但不敢說出口。
    話是這麽說,但陸歌心中依然有所警省。
    之前以為自己神通俱全,無所畏懼。
    但如今想來,還是太過膨脹了。
    都不用別人出手,這一次自己就差點把自己玩死了。
    這世間神通千千萬,難保就不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
    攻擊身體的,陸歌不怕。
    但攻擊心靈的呢?
    攻擊魂魄的呢?
    甚至陸歌想到,傳說中的釘頭七箭書。
    拜你幾天,你就噶了。
    大羅金仙都防不住啊。
    原本那顆悄悄膨脹的心,此刻收縮起來。
    穩住,別浪。
    一路前行,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郢都。
    “祖師,聽聞當年伯牙子期便是在此相遇。”
    “後人為在他們相識之地,立了一座古琴台。”
    “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慎到一臉期待的問道。
    陸歌看了看遠方。
    伯牙子期啊,又是一個耳熟能詳的故事。
    “走,去看看。”
    陸歌大袖一揮道。
    馬車繼續滾滾向前。
    古琴台位於月湖之濱,東對龜山,北臨月湖。
    的確是個絕好的風景區。
    楚國在後世,就是湖北地界。
    陸歌自己就是湖北人,可他還真沒來過古琴台。
    原本以為這裏不說荒無一人,至少也該是個僻靜之地。
    但陸歌想差了。
    風景區就是風景區,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總是能吸引不少人的。
    一路行來,就見到了不少人。
    且這些人還大多都攜帶樂器。
    且這些人一個個麵色興奮,好像要追星一樣。
    直到來到古琴台之前。
    就見一人撫琴,周遭數百人聽得如癡如醉。
    陸歌側耳傾聽。
    怎麽說呢。
    陸歌沒啥音樂細胞,你讓他說出個道道來,那指定是不行了。
    但好不好聽,還是可以聽出來的。
    一曲作罷,撫琴者收手。
    周圍人還在閉眼回味。
    “陸子覺得我這曲子如何?”
    那撫琴之人突然開口問道,眼神也隨之望來。
    陸歌的馬車,距離他百步,在人群之外。
    但這人卻一眼看破陸歌身份。
    陸歌笑問道:“你認識我?”
    那人哈哈笑道:“陸子之名,天下何人不知?”
    那些個聽琴的皆朝陸歌看來,眼神各異。
    有崇拜的,有畏懼的,有厭惡的。
    “閣下這曲子彈得不錯,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
    “不知你是?”
    陸歌淡淡開口問道。
    不等那人回答,那圍觀群眾中就有人開口。
    “此乃天子親敕的大司樂,姬戈是也。”
    雞哥?
    陸歌一懵,咋還有人叫這名的?
    慎到湊過來低聲道:“其乃周王室子弟,如今為大司樂,備受天下研習樂道之人追捧。”
    陸歌恍然。
    是這個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