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淩晨三點來鍾，天還沒亮，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雖說這樣早天還沒有一點光亮。但是早起討生活的人已經忙碌起來，一捆捆的報紙很快的裝車，分發給各區的報紙佬。
    隨著天色漸漸大亮，街上也越來越多早起上班討生活的人。
    “阿叔，給我拿一份今天的時報。”眼鏡兄來到報攤。
    報紙佬立刻問：“今天娛樂周刊有港姐選美，要一份嗎？報紙上有選票。可以給自己喜歡的選手投票。”
    他將娛樂周刊拿出來，說：“看，全是大美人，你就沒有支持的？”
    眼鏡兄推了推眼鏡，說：“我……”
    “老板，有娛樂周刊嗎？我全包了。”
    眼鏡兄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黃毛兒擠開，他咋咋呼呼的：“快，所有可以投票的報紙全都給我，我都要。”
    眼鏡兄不高興：“這一份是我要的，你懂不懂先來後到。”
    “你滾邊兒去，一般年紀瞎摻和什麽。老板你快點。”
    老板：“行行行！”
    他很快的裝好了，說：“承惠，一共是……”
    一張千元大鈔扔下，說：“不用找了。”
    黃毛兒跳上機車，轟隆一聲離開，緊緊奔著下一個報紙攤。
    眼鏡兄：“這什麽人，沒有素質。”
    報紙佬：“消消氣。你是老顧客，我還能不知道？喏，我偷偷給你留了一份。你跟他們那樣的小年輕比什麽。這些古惑仔小小年紀不學好的。犯不上得罪。”
    眼鏡兄點頭：“你這話倒是對，他們這樣的將來有什麽出息。”
    兩個人剛說完，一輛小汽車停下，車上的年輕人探頭問：“娛樂周刊有嗎？”
    “沒了。”
    車子嘎吱一聲開走了。
    報紙佬：“臥槽，我得趕緊找人，得趕緊找他們加貨，不說了不說了。”
    他匆匆的回頭打電話。
    眼鏡兄嘀咕：“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將報紙收好，上了公車，今天運氣極好，有了這麽一個靠窗的座位，他不經意的看著車窗外，接連路過幾個報紙攤，都看見圍滿了人。
    “沒有沒有，娛樂周刊沒了，下午再來，上午有人收了……”
    他隱隱於約的聽到這個動靜兒，瞬間覺得自己手裏這份報紙都格外珍貴了。
    他默默的打開報紙，六十多位選手位列兩版，每個人都有一張大頭照，看的讓人眼花繚亂。
    “大哥，你的報紙看完能給我嗎？”
    一個中學生湊過來，眼巴巴的看著眼鏡兄：“我今天一大早就出來買，沒買到。”
    眼鏡兄：“……”
    怎麽辦，更得意了。
    他買到了。
    他趕緊說：“不行不行，我還要投票呢！”
    中學生：“啊？你看好誰？”
    眼鏡兄：“自然是閆慧如。”
    中學生撇嘴，閆慧如除了大，有什麽特點啊，他不喜歡。
    “我喜歡範宜玢。”
    中學生同行的同學不讚同說：“明明薑佳慧最好看。”
    幾個人差點爭執起來。
    好在，兩個學生很快的到站下車了。
    同樣的時候，還有許多個他們這樣的人。
    這個時間茶餐廳隻有零星兩個客人，幾個街坊坐在這裏嘮嗑兒，附近的鋪子不是隻有這一家，但是大家還是跟鍾記更熟。
    鍾記的老婆跟附近的歐巴桑關係都不錯的。
    幾個街坊湊在一起，黃嬸說：“我今早想要買保持給佳慧投票支持一下，你們猜怎麽著？附近幾個報攤竟然都沒有報紙了。禿頭炳告訴我，一大早就有人開車到處收報紙了。這些有錢人平日裏燕窩鮑魚的好日子咱夠不上，這選港姐投票，他們也要搶機會，真是缺德啊。”
    “哎呦，王媽，玉姐在電台工作，怎麽不趕緊幫著佳慧宣傳宣傳啊。”
    王媽：“我哪裏管得到小姐的事兒！我們小姐的個性你們是曉得的，她本來就不怎麽樂意小妹參選呢。”
    話是這麽說，王媽倒是有點坐不住了，說：“不行，我得再去一趟黃大仙，我得給小妹求一張萬事順遂符。”
    “啊？你不是前天才去過？”
    王媽：“這又不嫌多。”
    “王媽你等等我，我回家拿錢包，我也去。”
    王媽：“行，你快點。”
    老姐妹匆匆上樓，鍾記將電視打開，正好是藍鯨魚台，電視上正在播放港姐的預告。
    “大家好，我是七號選手……”
    鍾記：“這是重播昨晚的港姐特別節目。”
    王媽點頭，她昨晚就看了，既然要拉票，自然有每個人的介紹，也有兩次拍攝的照片和花絮。王媽得意的說：“我昨晚就錄下來了，我們小妹天下第一美。”
    “是是是，她最好看。”
    “得，我去轉轉看看有沒有新報紙，我也得投票啊。”
    “對，我也看看去，支持一下。”
    因為一大早就有人搶購報紙，王媽他們這樣的普通客人倒是都買不到報紙了。不過藍鯨魚哪裏會有錢不賺，第一輪搞報紙投票圖的就是賺錢嘛。
    藍鯨魚嘛，出了名的摳門兒，大錢小錢都不放過。
    有錢人其實更摳，王媽懂！
    她年輕那會兒也是在大戶人家做過的，嗯，薑家。
    當年薑家可是富貴的，她跟著三太太離開的時候都十多歲了，還記得當年薑家的富貴。但是再富貴的人，該摳也是摳。
    所以她堅信藍鯨魚會加印。
    果然，王媽來到黃大仙，在附近不遠處的報攤就買到了報紙。
    街坊李大媽也買了一份，說：“我肯定給佳慧投票的。”
    王媽：“夠意思。”
    兩個人剛買完報紙，就又有人過來：“老板，有娛樂周刊嗎？我都要了。”
    報紙佬樂顛顛的說：“你這是為了投票？娛樂周刊因為港姐選秀，最近都會加刊，一直要延續到月末呢。每天都有，你要是想投票每天都來。”
    年輕人：“好好好。”
    他抱著報紙，匆匆離開。
    這人剛走，又來一個：“老板，有報紙嗎？”
    不用問也知道要什麽。
    “娛樂周刊沒了，等三點還能來一波。明天也有。”
    “好。”
    沒一會兒的功夫，來來回回已經好幾撥人，王媽看著大家這個興衝衝的勁兒，倒是慌張起來，說：“這些人這麽買，一看就是有組織的，這下子我們小妹可要吃虧了……”
    王媽憂心忡忡。
    而今天香江的各個報攤卻格外的熱鬧，娛樂周刊一出頭就秒空。這可不是正常賣報紙的速度，雖然港姐是人人都愛看的，但是再怎麽也不會賣的這麽快。這擺明了，有人掃貨投票。
    王媽一個老太太，都看出不太對了。
    但是真金白銀買報紙投票，有毛病嗎？沒有！
    隻是因為第一天搶報紙搶的太凶，倒是調動了大家的熱情，挑動了更多人的情緒，就——既然搶的這麽凶，那我一定也要加入。
    人多少都有點從眾心裏，大家都搶報紙投票，那麽我也要加入。
    什麽？報紙脫銷？那更要買！
    人啊，越是得不到，越是要參加。
    原本可買可不買，可投可不投，這會兒倒是一定要投。
    一份報紙才幾個錢？
    我這麽就不能參與了？
    你們搶的這麽凶讓我買不到，那我一定要買。
    這不，幾個少男少女放學之後並不著急回家，反倒是商量好了一起去買報紙。
    “也不知道誰搶報紙，真是太缺德了，一個人搶那麽多，怎麽不考慮我們這些普通人啊！”
    “就是，走，今天我們一定要買到，我要投給許菀欣，她真的好明豔好好看。”
    “啊！你怎麽喜歡許菀欣啊，我要投給薑佳慧，她真的好俏皮好可愛。她像，她像是一隻粉嫩嫩的水蜜桃。”
    “你有沒有眼光啊！”
    “你才沒有眼光。”
    眼看小姐妹就幹起來。
    一個男生說：“你們什麽眼光啊，要投票當然是投給閆慧如。”
    “滾！”
    兩個女生齊刷刷的回頭，男人，嗬！
    “我們還是趕緊找報攤……”
    “對對對。”
    雖然才是第一天開始投票，但是熱度卻一下子就炒上來了。
    一份報紙又沒有多少錢，別人都參與了，自己不參與就感覺落後了。
    王媽很為佳慧擔心，晚上吃飯的時候忍不住碎碎念，說：“你們那些選手，也不知道是誰大手筆，到處搶購報紙，你可怎麽辦啊！如果你排名比較低，那到時候多吃虧？”
    她說話的功夫偷偷的覷了一眼薑青玉。
    當媽的也不知道幫幫孩子啊。
    薑青玉當作沒看見。
    薑佳慧挖著蔬菜沙拉，不是很有胃口，抬起臉蛋兒說：“王媽你不用擔心的，今天才是第一天。”
    王媽：“我這麽能不擔心，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搶報紙搶的有多凶。這都是票數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王媽又覷了薑青玉一眼。
    薑青玉放下飯碗，說：“王媽，我不能給她拉票，我如果給她拉票，短期雖然效果好，但是長久來說，對她不利。”
    王媽趕緊說：“咱有這個關係，幹啥不用呢。這幫助自己閨女也沒什麽不好的啊。”
    她著急的很。
    薑青玉笑了笑，說：“你不懂，現在各種報道已經說小妹是關係戶了，如果我在幫她，這種傳言不是更多？她比賽又不是隻比一個禮拜兩個禮拜，時間很長的。等過一段兒可能別人就會說，憑什麽她跟大家不一樣，憑什麽她有圈內人幫襯。這會讓人有逆反心理。”
    王媽知道自己的腦子可比不上薑青玉。
    她家大妹唯一一次糊塗就是跟周予辰好上，其他的事兒可沒糊塗過。
    “我曉得你聰明，我就是擔心小妹，你是沒看今天搶報紙搶的多凶，上來就包圓兒……”
    薑佳慧戳著沙拉，說：“王媽，這你就不懂了，也許今天的搶購是自導自演呢。你看，這麽一搶購，這造成多大的熱度啊！要不是今天這麽搶，可沒有這種熱度。現在全港熱議。”
    戳戳戳。
    吃沙拉又不讓放很多沙拉醬，這跟吃草有什麽區別！
    她哀怨的看一眼媽媽。
    薑青玉視而不見。
    她輕飄飄的一笑，誰讓你要報名參選的？既然要參選，總是要吃點苦頭。
    倒是王媽聽到佳慧的話，愣住了，隨即震驚的說：“自導自演？這也太雞賊了吧？”
    薑佳慧碎碎念：“也不是不可能啊，就是要挑動大家的情緒，全民參與啊~”
    她可是很懂的，當年她也是追過各種男團女團選秀的。
    這跟買奶沒區別！
    這麽看，買奶其實挺好的，最起碼還能喝，不浪費呢。哦，倒奶那些當她沒說。
    這報紙，上廁所都不能用。
    她繼續碎碎念：“我要是藍鯨魚我就每天公布票數，你看著吧，保證又能炒起更大熱度，票數低的肯定奮起直追，又能促進報紙的銷售……”
    薑佳慧叨叨個不停，王媽起身打開電視，這個時間正好播到這個。
    “大家好，我是娛樂播報機小明，每天傍晚，我們準時出現在這裏，相信大家最關注的事情就是本屆港姐的市民投票，咚咚咚！今天第一天投票，我們已經收到四萬多張投票。現在讓我們來看一下排行……”
    王媽猛的回頭，震驚的看向佳慧。
    薑佳慧立刻抬頭挺胸，驕傲的說：“看吧看吧，我沒說錯吧？”
    這些小手段，姐上輩子可見過太多了。
    不就是催票嗎！
    這還沒搞虐粉呢。
    “現在讓我們來看一下前十，第十名，這位是我們的一號選手謝芳芳，謝芳芳爽朗大方，很多人都很喜歡她。看來果然如此。接下來我們向前看……第四名，許菀欣，許菀欣漂亮明豔，一直都是我們的熱門選手。這一次排在第四的位置，不知道許小姐會不會遺憾。接下來我們繼續向前，第三名，薑佳慧，薑佳慧小姐一直都是我們比賽的大熱門之一，薑小姐雖然隻有十八歲，但是已經大學畢業，可以說是聰明與美貌並存，她俏麗甜美，深受大眾喜愛。第二名，閆慧如，看來這一次投票的前幾名都是大家比較所熟悉的熱門選手，閆慧如小姐身材優越，玲瓏有致性格颯爽豪氣，第二名的位置，閆慧如小姐恭喜。好，第二名已經公布結束。下麵是第一名，當當當！第一名就是……何敏儀小姐！何敏儀小姐氣質優雅，漂亮能幹。可以說是才色兼備，恭喜恭喜！”
    王媽怒了：“憑什麽！那個何敏儀和閆慧如哪裏比我們小妹好！到底有沒有眼光！”
    薑佳慧假裝一本正經說：“這就說明，可愛在性感麵前，一文不值。”
    薑青玉白了她一眼。
    佳慧說完了自己倒是沒忍住，咯咯咯的笑了出來。
    薑青玉側著身子看電視：“這個何敏儀……是你以前的同學吧，我記得她不長這樣啊！”
    雖然名字是一樣的，但是長相毫不相關。
    薑佳慧用力點頭，八卦的說：“她肯定整容了呀，她原來是大方臉眯眯眼，現在是瓜子兒臉大眼睛。還有，以前是腫眼泡單眼皮，現在是歐式大雙眼皮。就連鼻子都從塌鼻梁變成高高的翹鼻。”
    她摸著下巴說：“不知道她在哪裏做的，做的真的很好！還挺自然的。”
    所以啊，第一次見麵那天，真不是薑佳慧認不出老同學，而是何敏儀變了一張臉。
    薑青玉死亡凝視：“別人整是別人的事兒，你不許！”
    薑佳慧：“……”
    她也沒有要做呀！
    做媽媽的，果然都好操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