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偉和山田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
    李家鎮這邊。
    孔捷和日軍兩個聯隊也幹起來了。
    硝煙還沒從鎮口石橋的豁口處散盡，日軍後續的兩個聯隊已經像被激怒的黃蜂，黑壓壓地湧了上來。
    先頭部隊的屍體還在公路上堆疊著，殘肢斷手掛在炸斷的槐樹枝上，可後麵的鬼子依舊踩著同伴的血汙往前衝。
    佐藤少將坐在裝甲車裏，透過潛望鏡盯著李家鎮的斷牆，臉膛因憤怒而漲紅。
    “八嘎！一群廢物！”他猛地拍向裝甲板：“一個小小的鎮子，居然擋住皇軍兩個聯隊的步伐！”
    下一秒。
    噠噠噠！
    李家鎮內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
    改造過的日軍地堡裏，重機槍從漏鬥形射孔裏噴吐火舌，子彈像割麥子似的掃倒一片衝鋒的鬼子。
    有個伍長剛舉起指揮旗，就被炮樓裏的冷槍打穿了喉嚨，旗子歪歪斜斜地飄落在血水裏。
    “手榴彈！快扔手榴彈！”
    鬼子隊列裏有人嘶吼，可剛掏出手榴彈，沿街房頂上的迫擊炮就砸了下來。
    炮彈在人群裏炸開，碎石混著彈片橫飛，一個小隊的鬼子瞬間被掀翻。
    沒死透的趴在地上嗷嗷叫，斷腿的、破肚子的，在泥水裏掙紮著抓撓，慘叫聲把佐藤的怒吼都蓋了過去。
    “這是什麽部隊？！”
    一個中尉抱著腦袋躲在卡車後麵，聲音發顫：“火力怎麽會這麽猛？”
    “八嘎，他們用的是我們的地堡。”
    話音剛落，路中間的“街壘金字塔”後突然冒出兩杆刺刀，刺穿了兩個試圖爬過去的鬼子。
    後麵的機槍手趁機掃射，把跟進的鬼子壓在街壘前，屍體越堆越高，幾乎要跟麻袋堆平齊。
    佐藤在裝甲車裏看得眼睛冒血。
    他原以為李家鎮隻是被小股八路襲擾，沒想到對方不僅占了鎮子，還把這裏改造成了鐵打的堡壘。
    那些被皇軍遺棄的工事、地堡，此刻全成了射向他們的槍口，每一處斷牆後都藏著要命的火力點。
    “快速通過！不惜一切代價衝過去！”佐藤抓起對講機嘶吼：“筱塚義男下達了死命令！誰要是敢後退，軍法處置！”
    “哈衣！”
    命令一下，日軍像瘋了似的發起反撲。
    輕重機槍在鎮外架起十幾挺，朝著斷牆和炮樓瘋狂掃射，子彈把磚石打得碎屑紛飛。
    噠噠噠……
    坦克轟隆隆地碾過屍體，朝著鎮口開炮，炸得地堡頂上的沙袋簌簌往下掉。
    步兵分成幾股，抱著炸藥包往街壘衝，想炸開缺口。
    轟隆隆……
    鎮子裏的獨立團戰士們也拚了命。
    三營長在炮樓裏被流彈擦破了胳膊，血順著袖子往下淌，他咬著牙把重機槍往高處挪了挪：“給我打！別讓他們靠近！”
    “他娘的，小鬼子居然出動了坦克……”
    “小鬼子，老子和拚了！”
    戰士剛扔出顆手榴彈，就被外麵的子彈打穿了胸膛。
    噗呲。
    隻見他倒在交通壕裏，嘴裏還冒著血沫，手卻死死攥著沒扔完的手榴彈。
    旁邊的老兵紅著眼替他補位，往槍膛裏壓子彈的手都在抖。
    日軍的火力太猛了，街壘後的射擊孔已經被打爛了三個，機槍手換了一茬又一茬，屍體順著交通壕往深處拖，血腥味濃得嗆人。
    孔捷蹲在鎮中心的“立體堡壘”裏，聽著外麵的爆炸聲，眉頭擰成了疙瘩。
    參謀長抹了把臉上的灰，聲音發啞：“團長，鬼子瘋了，兩個聯隊往死裏衝，咱們傷亡不小，三營快頂不住了！”
    孔捷抓起望遠鏡，看向鎮外。
    日軍的坦克已經快衝到石橋，後麵的步兵像潮水似的跟著，哪怕被地雷炸斷腿，爬也要往鎮裏挪。
    孔捷忽然皺起眉：“不對頭，他們不是來奪鎮子的，是想衝過去。”
    “衝過去？”參謀長愣了愣：“往哪兒衝？西邊隻有平安縣啊。”
    “平安縣……”孔捷喃喃著，突然一拍大腿：“他們這麽急著往平安縣趕，肯定是那邊出事了！”
    他轉身看向牆上的地圖，手指重重戳在平安縣的位置：“這裏是誰的防區？”
    參謀長想了想，臉色一變：“是……是李雲龍的獨立團活動範圍。”
    “我聽師部說，他前陣子追竹下俊去那邊了。”
    “李雲龍？”孔捷眼睛一瞪，隨即罵了句：“好你個李雲龍！準是這小子在平安縣惹事了！不然鬼子犯不著跟咱們玩命！”
    參謀長急了：“團長，那咱們怎麽辦？鬼子這架勢，是不惜一切代價要過李家鎮，咱們硬攔，怕是要把家底拚光啊！”
    孔捷猛地放下望遠鏡，眼神沉得像鐵：“拚光也得攔。”
    “他們打得越凶，越說明咱們堵對了地方！李雲龍那小子肯定在平安縣幹了大事，這群鬼子是去救場的！”
    “傳我命令！”他轉身對著通信員吼道：“一營收縮防線，守住鎮中心立體堡壘，用九二式重機槍覆蓋街道，別讓鬼子從主幹道衝過去！”
    “二營把預備隊調上來，填補三營的缺口，重點保住地堡群，用迫擊炮炸掉鬼子的機槍陣地！”
    “告訴所有戰士，子彈打光了用刺刀，刺刀斷了用石頭！就算剩最後一個人，也得把鬼子堵在李家鎮！”
    “對了，把107火箭炮給我推上來……”孔捷一直不舍得用。
    等得就是這一刻。
    “另外，告訴三營長，讓他把日軍屍體往街壘上堆，能堆多高堆多高！讓小鬼子看看，他們的人命，在這兒不值錢！”
    參謀長看著孔捷緊繃的側臉，突然明白了，這不是普通的阻擊戰，是在給李雲龍爭取時間。
    他抓起槍，轉身就要往外衝：“我去二營督戰！”
    “等等！”孔捷叫住他，指了指房梁上的鋼絲繩：“把重機槍搖到西南角，那邊快被突破了。”
    “告訴戰士們，撐過這一波，鬼子的銳氣就泄了！”
    此時，外麵的槍聲更密了。
    日軍的坦克終於撞開了街壘一角，幾個鬼子舉著刺刀衝了進來，卻被從射擊孔裏探出來的機槍掃倒。
    佐藤在裝甲車裏看著遲遲無法突破的防線，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不明白這群八路為什麽拚得這麽狠，更想不通平安縣到底發生了什麽，值得皇軍兩個聯隊付出這麽大代價去增援。
    可他知道，必須衝過去，哪怕踏過屍山血海，也得在天黑前趕到平安縣。
    “二營長，把107火箭炮給老子推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