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楚雲飛的358團使用的是剛剛換裝的105榴彈炮。
    該炮屬於重型火炮，主要用於遠程火力壓製和摧毀敵方重要目標。
    其射程可達10公裏以上，采用榴彈射擊模式時能有效覆蓋縣城區域內的敵方陣地。
    這一炮炮打在吉野聯隊的小鬼子身上，那叫一個爽。
    看得黃誌勇拍手稱快。
    但，很快吉野開始反擊了。 ?
    所有火炮朝著楚雲飛方向襲來。
    啾啾啾……
    轟隆隆……轟隆隆……
    358團的炮火剛在吉野聯隊的衝鋒隊列裏炸開第一道煙牆。
    楚雲飛的拳頭還沒來得及從炮位扶手上鬆開，日軍的反擊就像咬人的毒蛇般纏了上來。
    轟隆隆……
    隨著一記記重炮襲來。
    一時之間，358團傷亡慘重。
    “他娘的！”
    “標尺上調兩度！給我覆蓋鬼子的炮兵陣地！”
    “是，團座！”
    蹭蹭蹭……啾啾啾……
    轟隆隆……
    楚雲飛怒吼著，望遠鏡裏剛看見幾個日軍炮手被掀飛。
    與此同時。
    日軍的炮彈落在團部左側的空地上，泥土混著碎石砸在掩蔽部的木板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劈啪聲。
    轟隆隆……
    “團座！鬼子使用的是九二式步兵炮，射程比咱們的迫擊炮遠！”
    “我們的105榴彈炮呢？”
    “沒了！”
    炮兵連長抱著電話嘶吼。
    話音未落。
    第二發炮彈就掀翻了兩門迫擊炮，炮手們像斷線的風箏似的摔進山溝。
    方立功趴在地圖上，手指抖得按不住鉛筆：“團座……西側山梁的三營被壓製了。”
    “鬼子的機槍連摸到了側翼，他們快頂不住了！”
    話音剛落，通訊兵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淌血：“團座！二營的陣地被突破了！日軍一個中隊繞到了後麵，他們腹背受敵！”
    楚雲飛猛地扯開領口，露出被硝煙熏黑的脖頸：“讓一營頂上去！把側翼的鬼子給我敲掉！”
    可傳令兵剛衝出掩蔽部，就被一顆流彈擊中，栽倒在幾米外的土坡上。
    山梁上的廝殺已經成了絞肉機。
    358團的士兵們端著步槍衝鋒，剛躍出掩體就被日軍的機槍掃倒一片。
    一個新兵抱著炸藥包想炸掉鬼子的重機槍，沒跑出三步就被炮彈碎片削去了半邊肩膀，他拖著血痕爬了兩米，最後無力地垂下了頭。
    “團座，不能再硬拚了！”
    孫銘的軍帽被彈片打穿了個洞：“咱們的彈藥快見底了，傷員抬不下來，衛生員都殉國了！”
    楚雲飛看向陣地上的傷兵，他們有的趴在彈坑裏呻吟，有的還在抓著步槍向鬼子射擊，卻連拉動槍栓的力氣都快沒了。
    日軍的炮火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擲彈筒轟炸。
    蹭蹭蹭……
    啾啾啾……
    轟隆隆……轟隆隆……
    這種輕便的武器像雨點似的落在358團的陣地上，每一聲爆炸都帶著成片的慘叫。
    三營的陣地已經插上了太陽旗，殘餘的士兵正退向主陣地，身後是緊追不舍的日軍刺刀。
    “快！”
    “撤到第二道防線！”
    楚雲飛終於咬著牙下令，聲音裏帶著血腥味：“讓機槍連墊後，掩護傷兵！”
    可撤退的命令剛傳下去，日軍就發起了總攻，黃色的潮水漫過山梁，與358團的士兵絞殺在一起。
    此時，吉野聯隊的重機槍在側翼架了起來，帆布彈帶像流水般鑽進槍身。
    噠噠噠……
    火舌掃過之處，358團的士兵像被割的稻子般成片倒下。
    二營的陣地很快被撕開缺口，日軍挺著刺刀往裏湧，一個晉綏軍士兵被刺穿了小腹，卻死死抱住鬼子的槍管，直到另一個戰友衝上來用手榴彈同歸於盡，炸飛的胳膊還掛在機槍架上。
    楚雲飛在第二道防線看得目眥欲裂，他抓起一支衝鋒槍想衝上去，被方立功死死按住：“團座！您不能去！”
    話音未落。
    一個渾身是火的士兵從火海裏衝出來，抱著兩個日軍滾下山坡，燒焦的皮肉味混著硝煙嗆得人睜不開眼。
    壯烈犧牲。
    蹭蹭蹭……
    轟轟轟……
    此刻。
    日軍的擲彈筒還在瘋狂傾瀉彈藥，358團的迫擊炮陣地早就成了火海。
    炮兵連長斷了一條腿，卻跪在地上用手調整炮口角度，最後被一顆炮彈連人帶炮炸成了碎塊。
    山梁上的屍體堆得像小山，有的還保持著射擊姿勢，手指扣在扳機上，有的互相抱著滾在一處，分不清是自己人還是鬼子。
    “吹號！反衝鋒！”
    楚雲飛扯開嗓子嘶吼。
    軍號聲剛起，殘餘的358團士兵就像紅了眼的野獸般衝出去，有的舉著刺刀，有的掄著工兵鏟，甚至有人抱著石頭砸向敵人。
    一個十六歲的傳令兵被鬼子刺穿了喉嚨，鮮血從指縫裏湧出來，他卻用盡最後力氣抱住敵人的腿，讓身後的戰友捅出致命一刀。
    沒一會，358團的陣地已經被鮮血浸透，踩上去能聽見噗嗤的聲響。
    活著的士兵沒一個完好的，有的斷了胳膊，有的瞎了眼睛，靠在屍體堆上喘息，槍管燙得能烙熟皮肉。
    楚雲飛癱坐在彈坑裏，軍裝上的血漬已經發黑。
    他看著眼前的煉獄，身邊的方立功正用繃帶纏斷手，孫銘在清點人數，聲音抖得不成調：“團座……能站著的，不到三百了……”
    看著身邊倒下的衛兵，再看著被炮火點燃的軍旗，楚雲飛想起了褐陽溝那片焦土。
    六連用全連的命換的時間，他們終究沒能守住太多。
    當他被衛兵拽著退到山坳時，回頭看見507主陣地已經飄起了太陽旗。
    358團的士兵像被割倒的麥子般成片倒下，那些剛剛還在喊著“為六連報仇”的聲音。
    此刻都淹沒在了日軍的歡呼聲裏。
    “團座……”方立功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裏攥著半截斷裂的指揮刀。
    楚雲飛沒說話，隻是望著那片失守的陣地，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原想替六連多殺幾個鬼子，卻沒料到，驕橫的吉野聯隊，竟把358團逼到了這般絕境。
    然而就在楚雲飛絕望之際，西南方向傳來密集的火箭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