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的門戶被攻擊？
    這……不是完犢子了嗎？
    “陽曲？”筱塚義男心裏“咯噔”一下。
    他太清楚陽曲的重要性了。
    陽曲位於太原以北，是太原的北大門，也是日軍連接太原與大同的交通樞紐。
    陽曲縣城裏不僅有日軍的兵站，還駐紮著一個加強聯隊，控製著正太鐵路的北段。
    一旦陽曲失守，太原就等於失去了北麵的屏障。
    八路軍就能順著鐵路直逼太原。
    而且日軍從大同方向調兵增援太原的通道也會被切斷。
    可以說，陽曲丟了，太原就等於半隻腳踩進了墳墓。
    “陽曲的守軍呢？”
    筱塚義男一把抓過電報，手指飛快地在上麵滑動，眼神越來越凝重。
    “八路軍的火力太猛了！”通訊兵急忙說道。
    “他們不僅有迫擊炮，還有107火箭炮，對著陽曲的城牆猛轟。”
    “守軍已經頂住了三輪進攻，但傷亡太大，彈藥也快耗盡了。”
    “聯隊長發來急電，請求將軍立刻派兵增援，否則……否則陽曲撐不了一個小時了！”
    筱塚義男的手指猛地攥緊，電報的邊角被他捏得皺了起來。
    他抬頭看向沙盤上陽曲的位置，又想起剛才參謀長提到的江晨，心裏第一次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難道……真的是江晨？
    這怎麽可能？
    他怎麽也想不通，一個小小的八路軍司令員。
    怎麽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先是借晉綏軍的兵力打下平安縣。
    現在又能調動部隊攻打陽曲，甚至還能讓晉綏軍配合行動。
    “命令！”筱塚義男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裏的震驚，對著參謀長下令。
    “讓太原近郊的第三聯隊立刻出兵，增援陽曲！”
    “另外，給大同的駐軍發電，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從側麵牽製八路軍，務必保住陽曲！”
    “哈伊！”參謀長立刻轉身去傳達命令。
    通訊兵也退了出去，指揮部裏隻剩下筱塚義男一個人。
    他再次看向沙盤，紅藍標識在陽曲的位置交織在一起，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低估了那個叫江晨的八路軍司令員。
    也低估了這支看似裝備簡陋，卻總能創造奇跡的隊伍。
    太原的烽煙，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近。
    不過，此時，筱塚義男還抱著一絲幻想，隻要大同的日軍增援到位。
    一個小小的八路……拿捏拿捏！
    筱塚義男背著手站在沙盤前，臉上還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僥幸。
    他剛剛下令讓太原近郊的第三聯隊馳援陽曲，心裏反複盤算著、
    大同到太原的鐵路雖有幾段被襲。
    但駐守大同的日軍是甲級師團的主力，裝備精良、機動性強，最多一個小時就能趕到太原外圍。
    隻要大同的增援一到，別說一個小小的陽曲。
    就算八路軍真的想打太原，他也有把握把這群“土八路”摁在城下。
    在他眼裏，八路軍終究是裝備落後的“散兵遊勇”，再能打也翻不出天去。
    “哼，不過是趁虛占了個小縣城，等大同的部隊來了，看我怎麽拿捏他們。”
    筱塚義男低聲自語，緊繃的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已經看到了八路軍被擊潰的場景。
    可這抹得意還沒在臉上停留幾秒，指揮部的門就“哐當”一聲被撞開。
    一名通訊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軍帽歪在一邊，臉上滿是驚恐。
    剛站穩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抖得像篩糠：“將、將軍閣下！”
    “不、不好了！陽曲……陽曲丟了！”
    “納尼？”筱塚義男猛地轉過身，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得意瞬間被震驚取代。
    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通訊兵的衣領，將人硬生生提了起來，眼底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
    “你再說一遍？陽曲丟了？剛才不是還說能撐一個小時嗎？”
    “這才多久！十幾分鍾都不到，怎麽就丟了？”
    通訊兵被勒得喘不過氣，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隻能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們也不知道……”
    “八路軍的攻勢太猛了，守軍根本扛不住……”
    “飯桶！都是一群飯桶！”筱塚義男一把將通訊兵甩在地上，腳狠狠踹向旁邊的木椅。
    椅子“嘩啦”一聲散了架。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門外嘶吼：“陽曲駐守的可是加強聯隊！”
    “配備了重機槍和迫擊炮，就算是一群豬，抓也要抓幾個小時！”
    “他們倒好，連半個時辰都撐不住！”
    “我養著這群廢物有什麽用！”
    指揮部裏的參謀們都嚇得不敢出聲，低著頭盯著地麵，生怕觸怒這位暴怒的將軍。
    筱塚義男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軍靴在地板上踱來踱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尖上。
    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陽曲是太原的北大門，是他布下的“鐵閘”。
    怎麽會這麽快就被攻破？
    過了好一會兒，筱塚義男才漸漸平複下來。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對手的底細。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通訊兵麵前，聲音冷得像冰：“起來，告訴我，進攻陽曲的八路軍到底是什麽來頭？”
    “番號、兵力、裝備，你知道多少說多少！”
    通訊兵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灰塵，戰戰兢兢地回答：“具、具體番號不清楚……”
    “但他們的裝備太精良了，根本不像我們印象裏的八路軍！”
    “哦？”筱塚義男眉頭一皺，“怎麽個精良法？”
    “他們有很多新式步槍，槍聲很脆，打起來連射很快，後來聽俘虜說，那叫什麽56半自動步槍。”
    通訊兵咽了口唾沫，眼神裏滿是恐懼：“還有……還有火箭炮！”
    “十幾門火箭炮一起開火，對著城牆轟，一下就把城牆炸出了好幾個大口子！”
    “那火箭炮比我們的山炮還厲害，射程遠，威力還大，我們的工事根本扛不住。”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手榴彈，不是普通的手榴彈，是會燒起來的！”
    “扔過來之後會冒白煙，沾到哪裏燒到哪裏，根本撲不滅，好多士兵都被燒得慘叫……”
    “後來才知道，那是白磷手榴彈。”
    “他們就靠著這些裝備，對著我們狂轟濫炸。”
    “守軍的陣地很快就被突破了，聯隊長最後……最後剖腹自盡了。”
    聽著通訊兵的描述，筱塚義男的臉色越來越沉。
    56半自動步槍、107火箭炮、白磷手榴彈……這些裝備別說八路軍，就算是中央軍也未必能配齊。
    這支八路軍到底是誰的部隊？
    難道真的是江晨的部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