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江晨已經拿下陽曲縣了？
    此話一出，閆老西和徐永昌等人目瞪口呆。
    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們剛剛還在分析江晨拿下陽曲縣會付出多大多大的代價。
    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分鍾？
    江晨就拿下陽曲縣了？
    “我的乖乖……幾天不見，江晨的獨立縱隊戰鬥力又加強了不少啊！”
    閆老西驚歎著：“真沒想到，江晨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下陽曲。”
    “看來，劍指太原……指日可待了！”
    驚歎之餘，閆老西更多的是喜悅。
    “長官，按照江晨目前的進度，在拿下陽曲後，下一個就是榆次了。”
    “榆次？這可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啊，不知道江晨會如何攻打榆次。”
    “看這勢頭，下一步準是奔著榆次去了。”徐永昌語氣裏滿是凝重，“可榆次這地方，哪是那麽好打的？”
    “咱們在晉中待了幾十年，誰不知道它的底細？”
    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榆次在太原東南五十裏，左手攥著正太鐵路，右手掐著同蒲鐵路，兩條線一東一西，把整個晉中串成了串。”
    “日軍要從河北、山東調兵去太原，必經榆次。”
    “要從太原往南運糧運彈，也得走榆次。對咱們來說，它是太原的第二門戶。”
    “這倆門要是都破了，太原就成了沒遮攔的院子，日軍的坦克半天就能開到城樓下。”
    他頓了頓，指尖又移到榆次周邊的山地：“再者，榆次周邊全是坡地，城西是瀟河，城東是罕山，城南還有烏金山，天然形成了三道屏障。”
    “當年咱們修防禦工事時，在罕山挖了二十多個暗堡，瀟河邊上築了防洪堤當掩體，可就算這樣，還是沒守住。”
    “現在日軍在咱們原來的工事基礎上又加了鋼筋水泥的碉堡。”
    “城牆上架了九二式重機槍，想從正麵攻進去，比登天還難。”
    閆老西喉結動了動，聲音帶著幾分沉鬱：“你還記得民國二十六年冬天那仗嗎？”
    “就是日軍第一次打榆次的時候。”
    “當時我派了369旅全旅上去，還有兩個炮兵團支援，在瀟河邊上跟日軍板垣師團的先遣隊死磕。”
    “咱們的兵抱著炸藥包往日軍坦克底下鑽，機槍手趴在雪地裏打光最後一顆子彈，可結果呢？”
    徐永昌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那段記憶像塊石頭壓在他心頭：“記得！”
    “那仗打了三天三夜，瀟河的水都被血染紅了。”
    “369旅原本有五千三百多人，打完仗清點人數，隻剩下一千七百多。”
    “光犧牲的就有兩千八百多，旅長趙錫章都戰死在罕山的碉堡裏了。”
    “可就算咱們拚到這個份上，還是沒擋住日軍。”
    “他們用重炮轟塌了瀟河的防洪堤，順著缺口衝進來。”
    “榆次一丟，太原的東翼就沒了掩護，沒過半個月，省城就失守了。”
    “就是這個理。”閆老西心情沉重：“榆次這地方，從來都是決戰之地。”
    “當年咱們守不住，現在江晨要攻，難度隻會更大。”
    江晨總不能比日軍還厲害吧！
    “陽曲一戰，江晨用火箭炮轟開了城門，筱塚義男又不傻，肯定已經往榆次調兵。”
    “說不定現在日軍的坦克小隊已經到了榆次火車站，防空炮也架在了城樓上。”
    “江晨想再用陽曲的戰術，怕是行不通了。”
    徐永昌點頭附和：“而且榆次城裏還有日軍的憲兵隊和特務機關。”
    “他們在老百姓裏安了不少眼線，獨立縱隊的偵察兵想混進去都難。”
    “更別說日軍還可能抓老百姓當人質。”
    “江晨要是顧及民生，投鼠忌器，攻勢肯定會放緩。”
    “到時候日軍的援兵從太原一到，獨立縱隊就會陷入包圍，傷亡絕對小不了。”
    他頓了頓，看向閆老西：“長官，既然榆次這麽重要。”
    “江晨和日軍又要在這兒死磕，咱們要不要出兵？”
    “要是能幫獨立縱隊一把，說不定能趁機收複榆次，甚至逼日軍退出太原。”
    “各部這陣子一直在休整，裝備也補充得差不多了，正好能派上用場。”
    此話一出。
    閆老西卻突然笑了，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著，眼神裏帶著幾分算計：“出兵？為什麽要出兵？”
    徐永昌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可要是江晨拿不下榆次，日軍下一步可能會轉過頭來對付咱們。”
    “而且咱們身為晉綏軍，守土抗日本來就是本分……”
    “本分？”閆老西打斷他，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當年咱們守榆次，拚光了369旅，結果呢？”
    “常凱申的中央軍在河南按兵不動，八路軍在晉西北打遊擊。”
    “最後隻有咱們晉綏軍在太原城裏孤軍奮戰，最後還落了個‘丟城失地’的罵名。”
    “現在江晨的獨立縱隊打著八路軍的旗號，要跟日軍拚，咱們為什麽要去湊這個熱鬧？”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府西街。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大多是穿著補丁衣服的老百姓，偶爾能看到幾個晉綏軍士兵在巡邏。
    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閆老西的聲音沉了下來：“你想想，江晨的獨立縱隊要是打贏了，拿下榆次，他們的實力肯定會大增。”
    “到時候在晉中就會成為咱們的競爭對手。”
    “要是輸了，日軍也會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沒法對咱們動手。”
    “不管哪一種結果，對咱們都有利。”
    徐永昌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麽：“長官，您是想……坐山觀虎鬥？”
    沒錯，座山觀虎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