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番外大小姐和她的小狼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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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城逝蜷縮起來,死死地護著口袋裏的那支鋼筆。
    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今天這個場景,不過是他成長過程中,無數次被欺負的一次重複。
    他早已習慣了。
    他甚至在調整著自己的姿勢。
    讓自己的臉朝向,老管家即將走來的那個方向。
    他要確保自己臉上,那份倔強、無助和委屈,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一切都在按照劇本,完美地進行著。
    他在等。
    等那個他計劃中的,“觀眾”出現。
    快了。
    就快了。
    ……
    十八歲的秦雅像一團行走的火焰。
    她穿著一身惹眼的紅色羊絨大衣。
    踩著黑色的細高跟長靴。
    她的長發如海藻般,微卷著披在肩上。
    她的妝容精致而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攻擊性。
    當她在一眾長輩的簇擁下,走進皇甫家的宴會廳時。
    整個大廳,似乎都明亮了幾分。
    “秦雅真是越來越出眾了。”
    “是啊,這氣場,有乃父之風。”
    “聽說,秦氏今年的海外業務,已經開始交給她負責了?”
    “對啊,生女當生秦家女!”
    ……
    讚美,奉承,像潮水一樣向她湧來。
    秦雅聽著這些千篇一律而言不由衷的奉承,嘴角掛著一絲禮貌而疏離的微笑。
    她的眼睛快速地掃過全場。
    她分析著,誰的笑容是真心的,誰的恭維是帶著目的的。
    誰和誰站在一起,又代表了哪兩個家族,達成了新的聯盟。
    秦雅的心中,有些煩躁。
    生女當生秦家女?!
    這些人當著墨清漓的麵,是不是也要說,生女當生墨家女?!
    可笑……
    她有些討厭這種場合。
    虛偽,無聊,充滿了的算計。
    但作為秦家的繼承人之一,群狼環伺的繼承人之一,
    她必須來。
    她必須習慣這種在麵具下,進行的戰爭。
    每當這個時候,秦雅心中會泛起一絲對那個女人的羨慕。
    羨慕那個女人的父親會用鐵血手段,展示他對女兒的支持。
    而自己,則必須親手打敗每一個競爭者,然後贏得父親的恩賜……
    “雅雅,來,見見你王伯伯。”
    父親秦岩領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王伯伯可是咱們京州,地產界的龍頭。”
    “秦小姐,真是年少有為,一表人才啊。”
    王伯伯的臉上,堆滿了笑。
    那雙藏在贅肉後麵的小眼睛裏,閃爍著精明的光。
    “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又來了。
    秦雅的心裏閃過一絲厭煩。
    她知道這所謂的“認識”意味著什麽。
    聯姻。
    這是他們這個圈子裏,最古老,也最有效的交易方式。
    “王伯伯過獎了。”
    秦雅微笑著舉了舉杯。
    她的姿態,優雅,得體。
    “我還有點事,您和我父親慢聊。”
    她沒有給對方任何繼續這個話題的機會。
    她轉身,將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盤。
    然後,對父親微微頷首。
    “爸,我出去透透氣。”
    不等父親回答,她便徑直走向了通往花園的露台。
    而秦岩似乎對秦雅的推諉並沒有露出任何不快。
    他很順利地轉移了話題。
    秦雅感覺自己需要一點安靜,也需要一點真正寒冷的空氣。
    來讓她因暖氣和虛偽笑容而發悶的頭腦,清醒一些。
    露台上,空無一人。
    冷風夾雜著雪花,吹在她臉上。
    帶走了,她身上那股屬於宴會廳的,混雜著香水和食物的,暖烘烘的氣味。
    她靠在冰冷的欄杆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舒服多了。
    她的目光隨意地掃過,那片被白雪覆蓋的巨大的花園。
    夜色下的花園,像一個沉睡的白色的夢。
    寧靜,而美麗。
    然後,她看到了。
    在遠處,假山的陰影裏。
    看到了,那不和諧的一幕。
    幾個半大的孩子,正圍著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瘦小身影,拳打腳踢。
    秦雅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又是這種,以多欺少的無聊戲碼。
    她對這種戲碼沒有任何興趣。
    無論是成人世界,還是孩子的世界,弱肉強食,本就是永恒的法則。
    更何況,這裏是皇甫家。
    她聽說過,這個家族內部的爭鬥,比秦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雪地裏那個被打的小孩,要麽是旁支的,不受待見。
    要麽,就是自己太過於懦弱。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回那個雖然虛偽,但至少還算“文明”的籠子。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
    她的目光,無意間與雪地裏的那個孩子對上了。
    距離很遠。
    光線也很暗。
    但秦雅就是看清了。
    看清了那孩子的臉。
    那是一張很幹淨,甚至,有些過分漂亮的臉。
    此刻,那張臉上,沾著雪泥。
    嘴角,似乎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跡。
    看起來,狼狽不堪。
    可是,那雙眼睛。
    那雙本該充滿了恐懼,或者,淚水的眼睛裏。
    什麽都沒有。
    沒有淚水。
    沒有求饒。
    甚至,沒有一絲憤怒。
    隻有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冰冷的像狼一樣的狠勁。
    那是一種,與他瘦小的身軀,完全不符的眼神。
    那不像一個,正在被欺負的可憐蟲。
    更像一頭偽裝成獵物,正在等待著,給予敵人致命一擊的小狼崽。
    秦雅停下了腳步,她又重新靠回欄杆上。
    秦雅饒有興致地看著下麵。
    事情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
    這個小孩不簡單。
    他在忍。
    他在等。
    他在等什麽?
    等一個,能讓他反敗為勝的時機?
    這就有意思了。
    這不再是一場,恃強淩弱的單方麵毆打。
    而是一場,充滿了算計和偽裝的心理戰。
    秦雅最喜歡看的,就是這種戲。
    她看著那個孩子,即使被踢中腹部,發出一聲悶哼。
    也依舊,死死地,護著自己的口袋。
    那份執著,看起來很悲壯。
    也有些……假。
    不過,疼,應該是真的疼……
    秦雅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她忽然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不想看這個小家夥,自導自演的那出苦肉計會如何收場。
    她想親自下場,去攪亂他這盤精心布置的棋局。
    去看看,當這個意料之外的“神明”降臨時,這隻隱忍的小狼崽,臉上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那一定會,非常,非常地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