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我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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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宴臣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下意識伸手去牽她,觸到的指尖卻冰涼得驚人,比他自己發抖的手指還要冷。
    “你回來了?”
    樊勝美仰起臉,嘴角揚起明媚的弧度,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
    “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布置我看了,我不是特別喜歡。”
    “好,我讓人重新換,”
    孟宴臣瞳孔微顫,喉嚨發緊得厲害,“我們換個地方住。”
    “嗯。”
    樊勝美笑著點點頭。
    孟宴臣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她笑得那麽自然,眼角甚至還有未幹的淚痕,卻硬生生扯出這樣明媚的笑容,這種割裂感比直接給他一耳光還讓他心痛。
    樊勝美看了眼地上的許沁,輕聲道,
    “沁沁約我來的,該說的都說了,該打的我也打了,你不會怪我吧?”
    孟宴臣握著她的手加大了力度,
    “不會!”
    “我就知道,”
    她抽出手,輕輕推他,“你們兄妹好好聊聊,我在外麵等你。”
    轉身的瞬間,她冰涼的手指從他掌心滑落,孟宴臣突然覺得心髒被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別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幾乎哀求。
    “放心,”樊勝美背對著他,聲音帶著笑,“我不走。”
    她指了指窗外的小院,“我就在那裏等你。”
    她拂開他手的瞬間,孟宴臣覺得有千萬把刀在淩遲自己的心髒。
    他猛地追了出去。
    小院裏,樊勝美跑到那棵偌大的木繡球樹下的時候,終於繃不住了。
    用全身力氣撐著樹幹,依舊雙腿脫力,卻在即將跪地的瞬間被孟宴臣一把撈進懷裏。
    他顫抖的手臂將她整個人緊緊箍住。
    “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遍遍道歉,把臉埋在她發間。
    樊勝美的眼淚砸在他手背上,滾燙得幾乎要灼穿皮膚。
    她覺得無比的難受,那種窒息的難受,那種恨不得將所有情緒徹底宣泄出來都無法將心徹底掏空的難受。
    她哭得撕心裂肺,卻半個字都沒責怪孟宴臣。
    她怎麽怪他?
    她甚至連一個合適的責怪他的理由都找不出來。
    孟宴臣做錯了什麽呢?
    怪他讓那麽一個女人在他心裏住了十幾年?
    怪他將真心交給別人,卻任人釘在牆上踐踏?
    還是怪他沒有一直空出那顆心,等到她的出現?
    “為什麽是她...為什麽偏偏是她......”
    她哭得瀕臨崩潰,“你那麽好...她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這麽對你...”
    孟宴臣心如刀絞,緊緊將她摟進懷裏,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親吻著她的發頂,任她發泄。
    樊勝美覺得自己難過得快要死去,眼前不斷閃過那些畫麵:
    他收購的麥片廠,他拆掉的蝴蝶牆,他清晨吞咽的早餐......是不是所有給她的溫柔,都是另一個人留下的習慣?
    孟宴臣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可那個女人就這樣硬生生扛在了兩人之間,填滿了他過去的點點滴滴,充斥著他周圍熟悉的一切。
    生日那晚,他看到的,到底是她親手為他放飛的漫天蝴蝶,還是透過蝴蝶看到的那一具具釘在牆上的標本?
    那一刻,他到底想的是誰?
    孟宴臣死死抱著她,吻著她淚濕的臉頰,語無倫次地哀求,
    “別想了...求你...求你別想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小美,別不要我,求你......”
    樊勝美突然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用了十成的力氣,直到嚐到血腥味才鬆開。
    孟宴臣一動不動任她咬,手臂收得更緊。
    “孟宴臣,我多希望,隻愛你的錢。”
    “好,隻愛我的錢也行,求你,別不要我,求你。”
    暮色四合,天邊的晚霞漸漸褪去了血色,化作一片溫柔的灰紫色。
    木繡球樹的花瓣在微風中簌簌飄落,孟宴臣望著她哭紅的鼻尖和顫抖的睫毛,抬手替她摘下發頂的花瓣。
    他喉結滾動,終於開口,
    “關於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
    樊勝美打斷他,聲音還帶著哭過後的沙啞,“這麽多年,你身邊應該沒人不知道你對她的偏愛,所以,應該是某個環節,需要確認什麽,便順利成章以為這套房子是給她布置的。”
    她抬頭看他,“雖然很殘忍,這就是事實,她在你的過去,你的周圍都留下了痕跡。”
    “你聽我說,”
    孟宴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摩挲著她的雙臂,
    “她那套婚房,之前就是David他們裝的,我給David叮囑過的,是他下麵的人搞錯了。因為衣帽間的玻璃要確認顏色,他們聯係不上我,所以......”
    “孟宴臣,”
    樊勝美打斷他,“我很高興,自己沒有愛錯人,你的愛永遠拿得出手,哪怕是以兄長的名義,也能讓一個裝修工人都知道,曾經的你,心裏的人是誰。”
    她苦笑著補充,“可惜,那個人不是我。”
    “小美,是你,我的現在,我的以後都是你。你相信我好不好,那都是過去...”
    樊勝美看著地上兩人交疊的影子,輕聲道,
    “孟宴臣,我想......”
    “不分!”孟宴臣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樊勝美試圖抽出手腕,他卻近乎偏執地重複,
    “不分,我說不分。”
    “你先放開我,”
    樊勝美看他,“我承認,我不想和你分手,但是......”
    “沒有但是,”
    孟宴臣固執地加大了握著她手的力度,死死盯著她,
    “小美,我不分。”
    樊勝美看著他通紅的眼眶,終於敗下陣來,
    “我們都先冷靜一下,我需要時間消化和接受。”
    “好,多久?”
    孟宴臣的聲音發顫,“一天?兩天?你不能一直判我無期徒刑.....”
    樊勝美掙紮著抽出手,看向屋內,“等你處理好你的事再說吧。”
    樊勝美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木繡球花瓣在她身後簌簌飄落。
    孟宴臣站在原地,指尖還殘留著她手腕的溫度,胸口卻像被人生生掏空。
    他轉身走向別墅時,眼底的痛楚已化作駭人的戾氣。
    難怪許沁之前嚷著要出國,原來她早就打算著,把國內攪得天翻地覆,然後躲到孟家親手給她鋪好的退路上去。
    “孟宴臣!”
    許沁的聲音控製不住的顫抖,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孟宴臣此刻的眼神讓她想起小時候見過的標本師——那種將活物釘在板子上的冷靜殘忍。
    他遞出手機,“現在,給爸媽打電話,說你今晚就走。”
    許沁驚恐地搖頭,“不...我不走......”
    孟宴臣突然笑了,那笑容讓許沁毛骨悚然,
    “相信我,不打這通電話,你會更後悔。”
    PS:寫這章還把我自己寫鬱悶了,給我自己寫哭了,我真的是服了O(╥﹏╥O
    弱弱問一句,有抖音來的寶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