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東方射擊館·VIP靶道】
    砰！砰！砰！
    兩道纖細卻挺拔的身影立在射擊位上，護目鏡後的眼神專注銳利。
    付聞櫻利落扣動扳機，電子屏顯示——
    9.8環、9.9環、10環
    她從容收槍，看向隔壁靶道。
    蘇詩琪正屏息瞄準，指尖穩如磐石，連續三發子彈破空而出——
    10.2環、10.5環、10.7環
    兩人同時摘下隔音耳機走向休息區，馬尾辮在空中劃出利落弧度。
    付聞櫻接過毛巾擦拭頸側，語氣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笑意，
    “肖恒真這麽說的？隻願意給你1%？”
    蘇詩琪擰開礦泉水瓶仰頭喝了兩口，轉頭輕笑，
    “你知道的，他不會的。”
    付聞櫻輕笑，側頭看她：
    “這麽有把握？”
    “肖家父子骨子裏都流著英雄主義的血。”
    蘇詩琪指尖輕點瓶身，
    “欺負弱女子，占天大便宜的事情，他做了要睡不著覺的。”
    付聞櫻聞言嗤笑一聲，目光掃過遠處尚在震動的靶心：
    “你確定自己在他那兒還是弱女子？打出10.7環的弱女子？”
    “討厭——”
    蘇詩琪嬌嗔地推了她一下，“況且，我不是還有你嗎？”
    付聞櫻嘴角微勾，挑眉道，
    “什麽意思？”
    蘇詩琪傾身靠近，“圈子很重要啊，現在你和孟懷瑾的關係基本定下來了，我們這個小圈子的核心就是你、我、你家孟懷瑾，還有肖恒。往後你們組局喝茶，難免要聊到那塊地，聊到我。”
    她狡黠眨眼，“肖恒那麽要麵子，他怎麽可能拉得下臉，對你們說——「我用1%的股份，換了蘇詩琪五百多萬的地皮」？”
    她隨手將發繩扯下，卷發如海藻般垂落，瞬間又變回那個楚楚動人的蘇家小姐，
    “換成別的無關緊要的女人，他或許做得出來。但對象是我，絕對不可能。因為他清楚，在這件事上，你和孟懷瑾永遠會站在我這邊。”
    “不止這件事，往後他若想欺負我，都得掂量掂量你們的態度。我們這種由利益與感情交織成的平衡，誰想打破都要三思。”
    她頓了頓，說出最壞的結果，“就算，他真的隻給我1%的股份，肖家的實力我清楚，這個依托你們「國坤」衍生出來的項目，一定不會虧本，隻是，我賺多賺少的問題，怎麽，我都不會虧！”
    付聞櫻搖頭輕笑，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是把我和孟懷瑾也算計進去，當成你的「隱形籌碼」和「護身符」了？難怪你一定要等我和孟懷瑾關係穩定了，才考慮對肖恒出手。你這盤棋，下得可真夠大的。”
    蘇詩琪立刻換上那副招牌的無辜表情，挽住付聞櫻的胳膊，聲音軟糯：
    “櫻櫻～難道你不想你最好的閨蜜，和你變成永遠的妯娌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呀！”
    她眨巴著眼睛說，“你看，我也是等你確定好自己的心意再給你說的呀，就是不想你因為我，影響你的決定，當然，如果你現在不滿意孟懷瑾了，你就隨時換了他，我們是好閨蜜，你換我也換！免得你以後見了肖恒心煩！”
    付聞櫻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輕歎一聲：
    “哎，蘇家大小姐，你要是個普通人，我還真的會為你擔心的。”
    付聞櫻視線掠過女孩領口若隱若現的舊傷疤，
    她太了解，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是如何在蘇家那片吃人的富貴窩裏殺出血路。
    若沒有這七竅玲瓏心，恐怕早被當作禮物送上某個權貴的床榻。
    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在這裏和她們談生意、玩射擊。
    也許有人會說，以蘇詩琪的七竅玲瓏心和手腕，即便不依靠任何男人，她獨自也能闖出一番事業。
    這是事實。
    可財富積累從來不是一代人的征程，她或許能成功，卻永遠破不了那個看不見的圈層壁壘。
    她雖身處名流圈，卻沒有父兄的強力庇佑和資源傾斜，就像無根的浮萍。
    一旦蘇老爺子將來去世，除了她名下的那套小公寓，她幾乎不可能出現在蘇家的遺囑裏。
    因為蘇家那幫男人根深蒂固地認為：
    女子終究要嫁人，是外人，絕不能讓家產外流。
    若不掙紮，待大廈傾塌那日，這位蘇家小小姐的結局，恐怕比黃浦江的浮萍還要飄零。
    但她要得遠遠不止是自己的安穩......
    —
    【肖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肖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雪茄的煙霧模糊了棱角分明的側臉。
    張軍站在身後，低聲匯報：
    “肖總，蘇明慶確實欠了王發強二百八十萬賭債，當晚王發強就在「海棠閣」隔壁的「牡丹廳」”。
    煙灰無聲墜落。
    張軍頓了頓，補充道，
    “另外，和蘇小姐的土地轉讓協議已經擬好了，條款按您說的，1%的股份。您過目後沒問題，就可以通知她明天來辦手續了。”
    “知道了。”
    肖恒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揮了揮手。
    張軍會意，安靜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肖恒回到紅木書桌前，目光掠過桌上兩份文件。
    最終從那份未拆封的蘇家調查報告下，抽出了土地轉讓協議。
    「股權置換比例：1%」那行字墨跡未幹。
    他的眼前不受控製地浮現出蘇詩琪那雙淚眼汪汪、仿佛受盡委屈的眼睛。
    心裏那股無名火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煩躁，燒得他坐立難安。
    他就這樣坐著，整個人陷入一種罕見的、長時間的沉默。
    從斜陽西沉坐到華燈初上。
    雪茄燃盡一支又一支，兩份文件始終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一份不打開，一份沒有簽。
    直到，孟懷瑾來找他吃飯。
    一開門，就被煙嗆得皺眉，
    “打你電話不接，還以為你遇到什麽幾個億的大項目，在這兒閉關修煉呢？”
    他揮手扇著煙霧，“你這是準備把自己點著羽化成仙了？”
    他的目光掃過桌麵，一眼就看到了那份攤開的協議，以及上麵醒目的「1%」，
    挑眉看向肖恒，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1%？肖少爺這心黑得，晚上睡得著嗎？”
    肖恒一把搶回文件：“要你管！你說你當初直接把那塊地直接拍下來，現在給我不就完了嗎？至於現在這麽多事兒嗎？你泡妹子還要拉我陪跑，你才晚上睡不著！”
    他煩躁地扯鬆領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遷怒道：
    “眼光還不好，找的什麽對象，旁邊還搭一騙子閨蜜。”
    “誒——”
    孟懷瑾打斷他，“說別的可以，不能說我媳婦兒！”
    肖恒白了他一眼，“小心哪天被騙得褲衩都不剩！”
    孟懷瑾看著好友這副焦躁又嘴硬的樣子，忍不住嗤笑出聲。
    他悠閑地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
    “覺得心煩意亂，看不透，為什麽不看看「參考答案」呢？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他將那份調查報告推到肖恒麵前，
    “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全海城都說你風流成性，影響我對你的判斷了嗎？”
    “不看！”
    肖恒帶著一種固執的抗拒，“防騙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不好奇！這玩意兒，就是潘多拉的魔盒，誰打開誰倒黴！”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走！喝酒去！別在這兒給我講大道理了！”
    說著，他就拉著孟懷瑾往外走。
    剛打開門，守在門外的張軍立刻迎了上來：
    “肖總，那份合同您看了嗎？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明天幾點接蘇小姐......”
    肖恒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
    “下班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突然，孟懷瑾的手機響了，是公司負責物流和關務的副總經理。
    剛接起電話，就聽見那頭慌慌張張的聲音，
    “孟總！出事了！我們發往烏克蘭的那批複合木地板，在碼頭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