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熹執地有聲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顆石子，重重地砸向霍硯深的心髒。
    瞅著喬熹不再有任何表情的臉，霍硯深捂住了胸口，噴出了一口血。
    “硯哥。”
    顧澤川他們三個人衝過來。
    江易和周斯誠有點不敢接近霍硯深，顧澤川上前要去扶霍硯深的時候，霍硯深伸出手，製止了他。
    許染驚訝，拍了拍蕭時墨，“他來真的？都吐血了？”
    “不然他還能隨身帶著血袋？”
    許染愣了一下，突然笑出聲。
    好。
    很好。
    太好了。
    “熹熹。”
    霍硯深唇邊染著血。
    喬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該說的話，她都說完了，該走了。
    喬熹邁開腳步。
    “熹熹。”
    霍硯深疾步追上，剛要抓住喬熹胳膊的時候，喬熹被人一把拉走。
    喬熹接進一個結實的懷抱，抬起頭來了，她驚訝道：“牧野哥……”
    季牧野攬住喬熹的肩膀，將她摟在懷裏。
    霍硯深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放開他！”
    喬熹見狀，伸出雙臂，抱住季牧野結實勁瘦的腰身，那張臉也貼進季牧野的胸膛處。
    季牧野身體一僵。
    喬熹一副受了驚恐的模樣，怯怯地喊：“老公，他要拉我領證，不讓我走。”
    “喬熹！”霍硯深的眸子隻差冒火，他倉促顫聲，“你……你怎麽可以叫別人老公？你都沒有這樣叫過我？”
    江易和周斯誠衝過來。
    江易大聲說：“你什麽玩意啊，敢搶我硯哥的女人，你來的正好，這兒剛好是民政局，你跟喬熹現在，立刻，馬上去登記離婚！”
    “沒錯！去離婚，不然，你今天別想……”
    周斯誠話還沒說完，一批穿著軍裝的兵哥哥衝了進來，齊刷刷地站在季牧野身前。
    孟星辰從隊伍中出列，朝季牧野行了軍禮，“上校，直升機已備好，你和夫人可以登機了。”
    喬熹眉睫輕顫，牧野的軍銜……
    江易和周斯誠麵麵相覷。
    他們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破壞軍婚！
    要命！
    霍硯深那邊要命。
    喬熹這邊更要命。
    恨不得要找個洞鑽進去，馬上消失在他們的視野深處。
    霍硯深垂落在腿側的手，早已緊握成拳。
    染血薄唇彎起弧度，“熹熹，我真是小看了你。”
    蕭時墨看得起清清楚楚，喬熹喊季牧野那聲老公時，霍硯深都快要碎了。
    季牧野淡睨了霍硯深一眼，攔腰將喬熹抱了起來。
    喬熹覺得季牧野在這一刻真的太帥了，太有安全感了。
    他不需要一句話，卻結結實實地替她建造了一道無堅可摧的城牆！
    隻是小孟同誌也來了，好怕他誤會。
    待會兒要找個機會，跟小孟同誌好好解釋一番才行。
    季牧野抱著喬熹轉過了身。
    “喬熹！”
    霍硯深幾乎喊破了音。
    季牧野腳步未停。
    “熹熹。”
    “熹熹。”
    霍硯深疾步上前，抓住喬熹禮物下擺的一角，“別走。”
    喬熹卻抬起雙臂，抱住季牧野的脖子，清麗迷人的臉龐貼在季牧野的頸窩處。
    部隊軍官的硬朗英俊與溫軟嬌美的良家少女，氣質那麽般配。
    和諧得讓霍硯深抖得快要捏不住指尖的布料。
    “霍硯深。”
    喬熹小鳥依人地靠在季牧野的懷裏，淡淡地說：“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逼我，我都找不到這麽好的老公，所以特地邀請你參加我的婚禮，在這個月十五號，我跟我老公我去拍婚紗照，還請你，不要再攔路，這裏這麽多兵哥哥在看著。”
    言外之意，她嫁了軍人。
    她是軍嫂。
    還是軍官夫人。
    這麽多人都盯著，他不能破壞軍婚。
    “熹熹，視頻沒有備份，我上次是騙你的，我隻是……隻是想把你留在身邊而已，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懲罰我？”
    太狠了！
    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喬熹聲音很淡，“你覺得有沒有備份，對現在的我來說，重要嗎？霍硯深，有也不怕，沒有，那就沒有吧，鬆手。”
    霍硯深下意識地抓緊，禮服下擺的布料被他攥出一道道褶皺。
    他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季牧野沉聲說：“來人，請霍先生鬆手。”
    兩名士兵用整齊的小跑動作，同時到霍硯深跟前，一左一右，架住霍硯深的胳膊，“請霍先生鬆手，不要影響我們上校和夫人的結婚行程。”
    “熹熹！”
    霍硯深死死地盯著喬熹，眉心打成了一個結，“我錯了，求你……求你，別嫁給他。”
    喬熹不作任何回應。
    季牧野給兩名士兵一個眼神，他們一根一根掰開了霍硯深的手指。
    被他捏起的禮服垂落下去，輕飄飄的蓋住喬熹纖細嫩白的腰腕。
    季牧野大踏著步子，離開民政局大廳。
    逆光中，霍硯深的視線一片模糊，快要看不清季牧野的背影。
    兩名兵哥哥鬆開了他。
    霍硯深踉蹌著腳步追出去。
    季牧野抱著喬熹到了直升機前。
    季牧野正扶著喬熹往上走。
    今天過來的兵哥哥，是季牧野以有人破壞軍婚的名義，就近調過來的下屬。
    霍硯深快步過來，嗓音淩亂，“熹熹，熹熹……別走，熹熹別走……熹熹……”
    他被站在直升機前的一排兵哥哥給攔住，不能再往前一步。
    喬熹連頭也沒回，上了直升機。
    艙門合上。
    直升機快要騰空時，霍硯深嘶吼出聲：“喬熹！”
    機內的人，什麽都聽不到了。
    直升機起飛，兵哥哥們排成一排撤離。
    蕭時墨他們追出來。
    霍硯深筆挺挺的倒下去。
    眸子望著直升機飛走的方向。
    像是看見一根斷了線的風箏……
    “硯哥……”
    顧澤川、江易和周斯誠奔跑過來，霍硯深胸口起伏，明明緊抿著薄唇，可鮮紅的血還是從他唇邊溢了出來。
    “硯哥，對不起。”
    “硯哥，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江易和周斯誠難受地向霍硯深道歉。
    霍硯深朝著天空緩緩抬起手，最終沉沉墜落下來。
    陽光下，緩緩合上雙眼的他，眼尾折射出一道光芒。
    直升機內，季牧野脫下外套，披在喬熹身上。
    彎腰，用手指彈了彈她裙擺的褶皺。
    “牧野哥，抱歉，剛剛……”
    季牧野抬起頭，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剛剛你叫我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