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是想偷偷來看看喬熹，這個喬微也在，喬微是個不好惹的主兒，說不定會把他轟出去。
    霍老爺子尷尬地說：“喬大小姐，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喬熹愣愣地看了霍老爺子一眼，又看到了喬微一眼，“你們見過麵？”
    喬微冷笑，“是啊，霍老爺子主動找的我。”
    說完，喬微又瞅著霍老爺子說：“不知道你來找我妹妹是何意？”
    霍老爺子趕緊看向喬熹，他覺得喬熹看起來溫柔一些，應該不會像喬微說話這麽氣人吧。
    “對不起啊，昨天我也不知道你是喬家女兒，希望你不要誤會，你救了我，幫我叫了醫生，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
    怎料，喬熹卻冷淡地說：“昨天我是因為不知道你是霍家老爺子才陪你多說幾句話的，既然你是霍家人，還是不要來找我了，如果是別人遇到危險，我也一樣會叫醫生，你不用專程地過來道謝，請回吧。”
    霍老爺子吃驚地望著喬熹，完全沒有想到喬熹會說這樣的話。
    他還以為喬熹會比喬微好說話，沒想到喬熹更不好說話。
    “喬小姐……”
    霍老爺子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喬熹重複了一遍：“霍老先生，請回吧。”
    喬熹都這麽說了，霍老爺子也不好再留下來，沮喪地轉過身。
    喬熹心裏微微有些難受，老人家是一片好意，來感謝她的。
    可他姓霍，是霍硯深的爺爺。
    她要跟霍硯深撇清關係，不適合跟霍老爺子有任何接觸。
    霍老爺子走後，喬熹合上了房門。
    喬微說：“你們怎麽認識的？”
    “昨天我差點撞到他，跟他說了幾句話，後麵他好像心髒病發，我幫他叫了醫生，本來是守在手術室外麵等著，後來醫生聯係上了家屬，霍硯深過來，我才知道他是霍硯深的爺爺，既然是霍家的人，沒什麽好再聯係的。”
    喬微見喬熹態度挺堅決，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去上班吧，今天今越就讓我陪著。”
    “嗯。”
    喬熹離開了醫院。
    霍老爺子拎過來的禮物，還是一大早他讓霍硯深去買的。
    霍硯深除了買了果籃，還買了小女孩玩的芭比娃娃，以及甜品。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爺爺原封不動地把東西拎了回來，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回到病房，都沒有跟霍硯深說話，直接到病床躺了下來。
    霍硯深走到床邊，低聲問：“這是怎麽了？”
    “別跟我說話，還不是怪你，要是你昨天不來，她不知道我是你爺爺，今天就不會不搭理我了。”
    霍硯深好委屈，這能怪他嗎？
    做手術要讓家屬簽字。
    而且霍喬兩家本來也是多年的死對頭。
    “爺爺，你很喜歡熹熹？”
    “喬老頭的孫女，誰喜歡啊，我累了，要睡。”
    霍老爺子還拉起被子，把頭都蓋了起來。
    好難過。
    多漂亮多恬靜的女孩。
    昨天還很溫柔的跟她說話，今天完全變了樣子。
    霍硯深鮮少見到爺爺這樣，心裏難免有些不悅。
    他拎起果籃和準備好的禮物，去喬熹女兒的病房。
    這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是用來道謝的，他也不想欠他們喬家的人情。
    對，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禮物給了，兩清。
    霍硯深站在病房門口，敲了門。
    房門打開，居然是喬微。
    喬微一眼看到霍硯深手裏拎著的是剛剛霍老爺子拎著的禮物。
    “你來做什麽？”
    喬微沒給霍硯深什麽好臉色。
    霍硯深邁步進去，想把剛剛準備的那些狠話說出來，說不想欠他們喬家的人情。
    可進到病房裏，看到喬熹的女兒，正睜著圓圓的眼睛，他的目光滯住了。
    準備好的狠話，更是一個字都說出來。
    他怎麽可以在一個小孩兒麵前說著那麽凶的話。
    隻是他的目光從季今越身上，怎麽移都移不開。
    她好漂亮，好可愛。
    幾乎是一個縮小版的喬熹。
    因為還這麽小，看著又萌又甜。
    黑漆漆的大眼睛，對著霍硯深的眼睛，沒有絲毫閃躲。
    喬微快步過去，把季今越抱了起來，瞪著霍硯深，不悅地說：“她隻是個孩子，你別想打孩子的主意。”
    喬微已經知道霍硯深和喬熹的事，擔心霍硯深會傷害今越。
    霍硯深沒有理會喬微的話，而是望著今越，柔聲問她：“能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嗎？”
    可能因為她太像喬熹了，霍硯深在對上她眼睛的那一瞬間，心髒不停地顫抖，甚至有抽搐的感覺。
    就覺得這個女孩兒有一種奇特的熟悉感在牽動著他。
    “我叫季今越，是我爸爸給我取的名字，卓而不凡，萬裏挑一的意思。”
    不管誰問季今越的名字，她都會這麽回答。
    因為她有一個值得她驕傲的爸爸。
    她爸爸給她的取的名字，一定是最好的。
    卓而不凡，萬裏挑一。
    多麽好聽的名字。
    多麽好的寓意。
    應該是季牧野這個孩子和喬熹最好的愛意。
    霍硯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心髒卻生疼生疼的。
    他和喬熹也有一個孩子，但那個孩子沒了。
    如果孩子還在，在他心裏，也是卓而不凡，萬裏挑一。
    想到這些，霍硯深的眼裏泛起了一層濕意。
    整顆心，痛到難以忍受。
    “你爸爸很有才華，給你取這麽好聽的名字，今越，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霍硯深向季今越伸出了手。
    季今越並不是知道大人之間的過節，像小大人似的，伸出手跟霍硯深握手。
    當她軟軟的小手，碰到霍硯深的手時，霍硯深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把季今越的小手捧在兩隻手中間，低下頭，額頭抵在他的手上。
    眼睛又酸又脹。
    他和熹熹的孩子如果還在的話，隻比眼前的今越隻大一個月。
    一定跟今越也長得很像。
    這一刻，他想通過今越，去想象他的那個孩子。
    喉嚨堵得像要炸開似的疼痛。
    喬微不悅地說：“霍硯深，你在做什麽？”
    霍硯深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裏一片紅，很濕。
    季今越小聲道：“叔叔，你怎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