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熹很無助。
    她的心裏也很難過。
    但她還是扶著喬微，安慰她：“就算你想這樣，你也得先下去，咱們出了院，再說，好嗎？”
    這還是姐姐不知道後來的事，她都這樣了。
    可想而知，那天，姐姐在知道今越是霍硯深孩子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今越的事，家裏都知道了。
    不可能瞞得住。
    不知道現在的她，知道後，又會是怎麽樣的反應。
    她害怕，害怕再出事。
    她隻有這麽一個姐姐，她不忍心她難過。
    喬微卻抱著喬熹，靠到她懷裏。
    “熹熹，對不起……”
    “我知道我這樣不對。”
    “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喬微這麽說的時候，喬熹覺得，也許她不是忘掉了八年的記憶，而是有可能是精神分裂了。
    分裂出一個曾經深愛霍硯深的她。
    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喬熹來說，都是因為姐姐太愛霍硯深的緣故。
    因為後麵的八年，她拒絕著霍硯深，可心裏是愛的。
    她受不了那樣的現狀，她的思想才會變成如此。
    如果隻是車禍導致的後遺症就還好，若是是精神上的問題，問題就大了。
    喬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對現在的她來說，她沒有辦法像十八歲到二十歲時候的她，堅定地選擇霍硯深。
    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心，她還是忘不掉他。
    他們有今越，未來還有可能再有一個孩子。
    她動搖過，想放棄，成全姐姐的愛，甚至她也有想過，去勸霍硯深跟姐姐好，反正姐姐是他的初戀，是他曾經一直都忘不掉的白月光。
    她掙紮過。
    但她始終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是她的男人啊。
    她唯一的男人。
    喬熹輕輕拍著喬微的後背，說：“姐姐，我們先下去好不好，這裏風大，會影響你的身體。”
    喬微從喬熹懷裏抬起頭，眼圈很紅，她抓住喬熹的手，哽咽道，“熹熹，我是你姐姐，你不會跟我爭他的，對不對？”
    這個問題，讓喬熹無從回答。
    可她若是不回答，姐姐一直這樣也不行。
    她點頭，“嗯，我不會跟你爭。”
    喬微把喬熹的手握得更緊了，“謝謝你。”
    喬熹很想把實情說出來，但她不敢說了。
    喬微的情緒正常了一些。
    喬熹終於扶著她站了起來，往下走。
    算是順利回到病房。
    “姐姐，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辛苦你了。”
    喬熹走出病房，下到一樓，剛出電梯，就被霍硯深抓住手腕，給拉到了一片沒有人的區域。
    他一把將她抵在牆邊。
    “是不是早就決定不要我了？”
    他雙眸猩紅。
    “我們……你……”喬熹吞吞吐吐，“我們從分手後，一直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霍硯深緩緩側頭，不想讓她看到那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說，他們就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分手後……
    他把眼淚咽下去，扭過頭，看著她，壓抑著想要嘶吼出來的聲音。
    “老子從來都沒有同意過分手！”
    “是你背著我領結婚證。”
    “背著我結婚！你給過解釋，給過我選擇的機會嗎？老子全是被迫的！”
    他很注重修養，鮮少說髒話。
    抽煙的時候，無論在任何地方，他都不會隨地亂丟煙頭，一定會找到垃圾桶。
    喬熹心裏早已一團亂麻，她還是強裝鎮定。
    “錯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我做的那些事情，比起你對我的傷害，不及萬分之一。”
    依舊是那張溫柔的臉，溫柔的眼，溫柔的身型。
    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般的冰冷。
    霍硯深沉痛的垂著頭，就那麽看著她。
    “你不會再選我了，是不是？”
    “是！”
    她果然回答。
    “我說過，從露營那天開始，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離開你。”
    “你愛著我的姐姐的時候，欺騙我的感情，心安理得的跟我同居兩年。”
    “這是多渣的渣男才做得出來的事。”
    “如果我沒有遇到過更好的男人，我都不知道你有多渣。”
    “如果沒有今越的病，我們根本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我絕對不會主動找你。”
    “霍硯深。”喬熹深吸一口氣，“十八歲到二十歲那兩年，我把我對你最堅定的愛情，都用完了，我不是現在才放棄你的，我早就放棄你了。”
    說完，喬熹掙紮著她的手，“放開我，我要去給我姐姐辦出院手續。”
    霍硯深鬆開了她。
    “不用去了，我幫你辦好了。”
    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單子遞給她。
    喬熹眸色微微沉了沉，伸手接過，轉身就往電梯那邊走。
    匆匆進了電梯。
    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趕緊擦掉。
    霍硯深徐徐轉身，後背無力地靠到了牆上。
    她隻是為了給今越治病，才給了他那麽一點溫柔。
    他怎麽會幻想，她心裏還有他呢。
    她曾經說過的話，都還在耳邊回蕩，她嫌他比不上季牧野，不配當兩個孩子的父親。
    過去四年，她一直當他不存在，她早就不要他了。
    而他卻還想死死地抓住她，卻一點都抓不住。
    怎麽會有一個女人，這樣讓他無法放棄，難以忘懷。
    想到沒有她的日夜，還有未來也不會再有她，七彩的世界好像都變成了灰白色。
    霍硯深抬了抬頭，輕抽鼻頭，緩緩站直身體，離開。
    喬熹已經扶著喬微下來了，看到他走向車子的背影。
    孤寂，落寞，一向挺拔的脊背，似乎彎了。
    喬微也看到了霍硯深，她喊了一聲：“霍硯深。”
    霍硯深轉過身。
    喬微鬆開喬熹朝他走來。
    她們姐妹二人在同一個方向，他的視線飄過來，從喬微的視角來看，是在看她。
    而他的眼神，盡數都落在喬熹身上。
    “霍硯深。”
    喬微已經走到他麵前。
    他這才低下頭，看著喬微，直接了當地說：“我們不適合單獨見麵。”
    喬微登時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我跟你說的還不清楚嗎？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和你，早在七年前就斷得幹幹淨淨，形同陌路。”
    喬微後退了幾小步，一直擺著頭，“我不信，霍硯深，你騙我。”
    說完，喬微扭頭跑了。
    “姐姐！”
    喬熹快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