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飛凝眉，小柿子都不知道客氣一下嗎？
    “小柿子，你快給你大哥倒水去！”
    “這孩子是個可憐的，爹不疼娘不愛，禮數方麵您千萬別挑！”
    趙鵬飛趕緊給小柿子使眼色，哪能這麽迫切的讓自家人收下客人的禮物呢？這太不禮貌了。
    李承澤聽到大哥兩字，咧著大嘴倒茶去了。
    安平侯都快死了，什麽爹不疼娘不愛？
    關鍵他那傻兒子還挺受用，他這兒子傻，絕對傻！
    “老爺……”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一個老農還跟他說禮數，他這個氣啊！
    “你怎麽還沒走呢？”
    皇帝抬頭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安平侯。
    安平侯敢走嗎？皇帝可是剛經曆了暗殺啊！
    “侯老爺，您坐！”
    趙寶貴這才發現他們都坐著，就小柿子他爹還站著。
    安平侯咧嘴，他也不敢坐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啥也不是！
    “鵬飛，這是小柿子的爹，親爹！”
    老族長扯了扯趙鵬飛，當著人家親爹的麵得收斂點。
    “你又騙我，我記得我家小柿子姓李，這位老爺姓侯，能是親父子爺倆啊？”
    趙鵬飛又不傻。
    “也說呢……”
    老族長也弄不明白，反正他就知道這是小柿子的親爹。
    “我是安平侯，姓李名誌……”
    史上第一個憋屈死的侯爺……
    “嗷嗷嗷，你也姓李啊，我還以為你姓侯呢！”
    趙寶貴抓了抓腦袋，誰跟他說這是侯老爺來著？
    想不起來了……
    “獸醫你給我那豬配的藥呢？”
    抱著豬崽子的宋富貴跟個鬼魅一樣湊了過來。
    他一出聲把福公公嚇了一跳，皇帝擺手，他才退到了皇帝後麵。
    “什麽藥啊？”
    宋郎中一臉懵，他最近隻給三牛媳婦配藥了，他還得跟防賊一樣防著胖財主，心力交瘁。
    隻是不知道今天那條大胖蛆犯了什麽病，居然沒來趙家。
    “那藥啊！給豬配崽子的藥啊！我那頭野豬不能總閑著啊，得給他配上！”
    宋富貴瞪著眼珠子吼。
    趙寶貴想捂他的嘴，但瘋人勁頭太大，咬人……
    “你不給藥，總不能讓我親自配吧！”
    宋富貴一張嘴，皇帝信了，這人真瘋。
    “咳咳咳，這都說的什麽話？魚呢？趕緊塞豬圈裏！”
    老族長的老臉都紅了。
    “不行，別塞豬圈裏，先送到她二奶奶家去！”
    趙鵬飛嚇壞了，這瘋人可別真幹瘋事兒啊！
    “獸醫，那野豬不讓家豬配，你趕緊把藥給下上！”
    老族長也驚出了一身汗，差一點兒啊，差一點兒就壞事兒了！
    “我那藥也不知道讓哪個王八羔子偷了，但願他們別自己用，不然啊，嘖嘖嘖……”
    藥還沒試過呢，估計挺猛！
    皇帝再也忍不住了，不會是他用了的那個藥吧？
    齊衡！
    皇帝咬牙切齒，等抓到那小兔崽子他非掐死他不行！
    “咱能不能不說豬事兒了？”
    趙寶貴發現皇帝臉色不太好，人家京城來的貴人，怕是聽不得這些。
    “不說不說！”
    倆老頭子連連擺手，宋郎中也不跟他們廢話，他還得熬藥呢！
    “他大哥啊，讓你見笑了，咱莊戶人家就是……粗……”
    趙鵬飛也找不到什麽詞來形容，農家沒那麽多忌諱，誰家不養豬啊，這都是常事兒！
    他們家月娘還能劁豬呢！
    沒辦法，鎮上劁豬的老漢死了，誰都拾不起這門手藝，偏他家月娘小時候看過兩眼，結果就會了。
    要不然他們清水鎮的豬都沒法弄，沒劁的豬又騷又臭，豬肉別說賣了，自己吃都咽不下去！
    “……”
    皇帝現在根本說不出來話，他隻能擺擺手。
    “我聽小七說您是大越國最大的地主？您有多少地啊？”
    對這件事兒，老族長好奇了很久。
    皇帝愣住了，他是大越國最大的地主？小七說的？
    這話似乎也沒毛病，可他該怎麽說？
    皇帝=大地主？
    “我家老爺地多！”
    福公公扯著嘴角，地多的是。
    “地多好啊，有地就有希望，有地就能有一切！”
    “今年旱，你家沒受影響吧？”
    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三句話離不開土地，最關心的也是土地。
    “我家地多，分布的廣，影響也挺大的！”
    能沒影響嗎？三分之一的大越都在鬧災荒，不鬧災荒的地方鬧叛軍，簡直沒個好。
    “大戶人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咱們小門小戶的，顧著自己家的幾張嘴就行了，大戶人家可不一樣，仆人下人的，嘴多吃的就多，都不容易啊！”
    看皇帝愁眉不展，趙鵬飛忽然覺得大戶人家也不容易，甚至日子都不一定有他們過的舒心。
    要不然差不多的年紀，小七他大哥怎麽顯著比趙寶貴還老呢？
    還有那老仆人，佝僂著個身子還得伺候人，難啊！
    “可不是嗎，都難！”
    “大戶有大戶的難處小戶有小戶的煩惱！”
    皇帝從來沒跟別人訴過苦，實則他也是個人，普通人。
    肩上的擔子又重，壓的他一刻也不敢懈怠。
    “這些都是家裏的孩子？”
    趙家院子裏人不少，一群漢子圍著他們眯著眼睛笑，笑的皇帝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大兒家的大山二山，二兒家的大河二河三河，老三家的大牛四牛五牛……”
    “就差二牛跟三牛了，四牛跟三河婚期將近，他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他們不懂戰爭，也沒見過真正的打仗是什麽樣，但刀劍無眼，孩子一日不歸，他們的心就放不下來。
    “等等，星星姓趙，她的哥哥……趙三牛，趙二牛？”
    皇帝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兒耳熟。
    “對，她二哥和三哥！”
    “我家倆牛服了兵役，保家衛國咱在所不辭，可小七……”
    “小七那孩子身子骨弱，我們是不同意他去軍營的，可那孩子心高，悄悄的就走了！”
    趙鵬飛挺擔心齊衡的，雖然是孫女婿，但在他心裏都是自己家的孩子。
    “你別老是擔心，你這樣人家大哥該擔心了，還有星星，她還懷著孩子呢！”
    趙鵬飛的心事老族長還能不知道？趙家集的人都不太看好齊衡去參軍，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