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幾乎是一路小跑衝進了皇帝的寢宮。
    皇帝喝了一天的補藥，總算是有點精氣神了。
    “柳家的事處理的如何了？”
    大福和蒼鷹一天沒回宮，也不知道柳家的事處理的是否順利。
    “陛下，出大事了，柳丞相昨夜後半夜沒了！”
    這事兒瞞不住。
    “什麽？怎麽這麽快就沒了？柳家人怎麽沒來宮中報喪？”
    今日罷朝，皇帝差點兒被掏空了，根本沒力氣上朝，所以對於前朝的事情一概不知。
    “奴帶人去柳家的時候，柳家已經搭起了靈堂，吊唁的官員頗多，規格比……比……”
    福公公低下了頭，不用他說的太清楚吧？
    “哼！”
    皇帝聽到柳丞相死了心裏有點兒不舒服，但聽著聽著就剩下一肚子火氣了。
    “柳家怎麽處理的？”
    柳家人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不往宮中送信。
    “柳家抄沒，族人收監等候陛下發落，隻是柳府抄出來的東西有點多，需要陛下親自過目……”
    “有多少？”
    柳丞相一天到晚跟他哭窮，他能有多少財產？
    皇帝搖頭，估計著也不過就仨瓜倆棗。
    “請陛下移步！”
    皇帝看著院子裏打開的一箱箱金銀珠寶，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
    “這都是柳府抄出來的？”
    皇帝眼珠子都凸出來了，這麽多年難道真是他眼瞎？
    “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大部分都送進陛下的私庫去了！”
    福公公斂眉，柳家可還有好幾個別院呢，傻不拉幾的蒼鷹壓根兒不知道，他早就把房契地契弄到手了。
    “大福，姓柳的是不是說他窮的都快穿不上褲衩子了？”
    皇帝此時深深地受到了傷害。
    “柳丞相……”
    “別叫他柳丞相，他就是個死鬼，一天到晚哭窮，卻原來是把朕當了傻子耍？”
    皇帝根本就顧不上什麽形象了，腦門子突突的，氣的都快翻白眼了。
    “陛下，姓柳的確實一直說他日子過得艱難，陛下還賞了他好幾個莊子，還有鋪子……”
    大福悄悄看了皇帝一眼，該！
    你就說該不該吧！
    榮親王跟他說了多少次了？柳丞相的罪證都快塞他被窩子裏去了，他愣是裝看不見。
    這回你就睜開眼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你放在心坎上信任的忠臣良相！
    “收回來，通通收回來，姓柳的屍身是怎麽處理的？”
    皇帝想鞭屍。
    “這……蒼鷹統領處理的，奴並未太過關注！”
    有雷就得蒼鷹背著。
    “蒼鷹呢？”
    皇帝怒吼。
    蒼鷹剛跑到禦膳房剛塞了兩口飯，就聽小太監說皇帝找他。
    給人當奴才就是身不由己啊，連口飯都吃不好。
    蒼鷹不情願的抄起一隻大雞腿，飛奔向皇帝的寢宮。
    在寢宮門前蒼鷹囫圇著把雞腿塞進了嘴裏，擦了一把嘴上的油就跑了進去。
    “參見……陛下……”
    可能是吃的太急了，居然打嗝……
    停不下來的那種……
    皇帝被氣的閉上了眼睛，沒眼看，這個蠢貨是越來越蠢了。
    “姓柳的屍體怎麽處理的？”
    柳家宅院十分不錯，是京中最好的宅院，沒有之一，他還得留著賞人呢，不能讓姓柳的給汙了。
    “陛下，嗝……”
    蒼鷹一著急，雞腿差點兒噴出來。
    “蒼鷹統領辛苦了，不如先喝口水緩一緩？”
    福公公是個會說話的。
    蒼鷹滿眼感激。
    但皇帝卻徹底被激怒了。
    “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打舒坦了再進來回話！”
    還喝水？皇帝都想讓他吃屎。
    蒼鷹都傻了，怎麽好端端的要打他？他怎麽了？
    侍衛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衝著蒼鷹就衝了過來。
    “對不住了，蒼鷹大人！”
    平日裏蒼鷹沒少作威作福欺壓他們，這回可算是落到他們手裏了。
    被架到凳子上摁著狂拍屁股的時候蒼鷹腦袋都不會轉了，他居然被打了？
    堂堂鷹衛首領，禦林軍統領，居然被打了板子？
    還是手下親自執行。
    “你們特麽的不會輕點兒啊？”
    屁股蛋子是真疼啊，疼的蒼鷹直呲牙。
    可惜他沒控製好嗓門，正好被在院子裏的皇帝聽了個正著。
    火把照亮了整個寢宮的院子，皇帝的臉色異常難看。
    “誰要是敢放水以謀逆之罪論處！再加二十大板！”
    狗東西，死廢物，吃白飯的！
    皇帝忽然想到了趙星月，趙星月說的是一點沒錯啊，他養的都是什麽玩意兒？
    蒼鷹被打哭了，皇帝也快哭了，懊惱？後悔？各種情緒交織著。
    “陛下，外麵天冷，請聖駕回室內休息！”
    福公公跪在地上祈求，該幹的他都幹了，該功成身退了。
    “還好你是個好的，大福啊，幸虧有你啊！”
    皇帝親手扶起福公公，福公公一臉感激的攙扶著皇帝進了屋子。
    “火盆子燒旺點，快去小廚房準備薑茶！”
    福公公忙碌著。
    看著福公公忙碌的身影，聽著蒼鷹的慘叫，皇帝心裏感觸良多。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第二日的早朝格外熱鬧，參柳家的奏章猶如雪片子一樣。
    皇帝猶豫了一晚上，聽著眾臣敘述著柳家種種罪行，再看看那些鐵證如山的罪證，最終還是抹去了他心中最後一點兒不忍。
    柳家嫡庶五個兒子一群孫子全被判了斬刑，女眷稚子柳家忠仆旁枝等等悉數發配苦寒之地，柳家也算是罪有應得。
    柳家罪人不能說沒有無辜之人，但既然享受了柳家庇佑，就得能承受住榮辱興衰。
    興旺了幾十年的家族算是徹底覆滅了。
    柳家覆滅，京城裏倒是肅靜了許多，更是刮起了一股清廉之風。
    畢竟被柳家牽涉的官員太多，據說行刑的那條街血流成河，光人頭就拉出去了幾馬車，震懾之力讓不少人肝膽俱顫。
    京城的變故趙家集這邊還沒收到消息，趙家舉族歡騰，都在迎接這場龐大的集體婚禮。
    “這是幾對新人一起成親啊？不是就三河和那兩頭小牛嗎？”
    “看樣子不止他們這三對，喜堂都搭到院子裏來了！”
    “你們說是不是越有錢就越摳？好端端的成個親，居然還一起辦，真沒聽說過！”
    趙家集附近幾個村不少人跑過來看熱鬧，要是順道再得點兒喜錢可就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