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在門後麵看了半天，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他來幹什麽？”
    姚棋，欽天監監正孫德水的得意門生，沒進欽天監，反而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書院做了教書先生。
    “主子，要不要把他抓過來問問？”
    “不用，你給他們傳個消息，讓他們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對於欽天監，齊衡還是有點顧忌的，一個邪門的朝廷組織。
    雖然姚棋並不認識齊衡，但齊衡沒露麵，這種邪門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暗虎打了個手勢，暗十九悄悄點了點頭。
    宋富貴看到姚先生遞過來一張紙立馬不幹了。
    “你拿張破紙糊弄誰呢？給我擦臉我都嫌他拉的慌！”
    宋富貴壓根兒就不認識銀票。
    “你個……這是銀票，一百兩！”
    車夫忍不住張嘴了，雖然他剛挨了一拳，但還是憋不住了，泥腿子沒見識連銀票都不認識。
    “老子不認識什麽銀票，要麽拿銀子來，要麽咱們就報官，哎吆……”
    宋富貴看了一地上，全都是雪，躺下太涼了，幹脆靠在了李承澤身上。
    姚先生搖搖頭，市井小民不認識銀票也正常。
    不過他出來的匆忙，並沒帶那麽多銀子。
    “一百兩銀子不是小數，我這裏沒那麽多現銀，這些都給你！”
    姚棋從車廂裏掏出一堆散碎銀子，這是他平時打賞路上攔車的青樓姑娘們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打賞了糙漢子。
    全當是換了一種口味吧！
    就是有點讓人惡心。
    宋富貴看到一大把的銀子眼珠子都亮了，一把搶過銀子轉身就跑。
    “咳，我們這可不是訛你，人確實受傷了！”
    趙寶貴有點不好意思，宋富貴這模樣不是訛人勝似訛人，太賤了。
    “今天也算是有人給本先生上了一課！”
    還是很深的一課，姚棋估計這輩子他都忘不了。
    “你說你一個書院的先生，沒事兒跑到我們這小山溝溝裏來幹什麽？”
    暗十九抄著手，順勢還抽了抽大鼻涕。
    一開始姚棋感覺暗十九有點兒不對勁兒，但這會兒再看也就是一個普通莊稼漢子。
    “這不是下雪了閑著沒事兒出來賞雪嗎……”
    賞雪？賞個狗屁的雪！
    年前，他那恩師突然給他來了一封密信，讓他沿著京城西南方向尋找正月初一正午時分出生的孩子，說是什麽天大的事兒。
    他連年都沒過就踏上了找孩子的路。
    可一路向西南而來，他不但沒找到孩子，還遇上了大雪，差點兒沒把他給折騰死。
    好不容易雪停了，他又遇上一場事故，還挨了一個大嘴巴子，他虧不虧？
    找人什麽的就不能換個人嗎？他幾乎都不出門，出門都找不著家，除了做學問簡直就是個白癡一般的存在。
    恩師也實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賞雪？你們這些文人還真是……”
    趙寶貴想說有毛病，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宋富貴剛訛了人家小一百兩的銀子，算了，給人家留點麵子吧。
    “先生接著賞雪吧，我們也回去了，這天寒地凍的，還是待在屋裏暖和！”
    暗十九又抽了抽大鼻涕，拉著宋富貴幾人就要往回走。
    “等等！”
    “我跟你們打聽個事兒！”
    姚棋在這村子裏誰也不認識，與其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還不如跟這些人打聽打聽。
    “打聽事兒？”
    暗十九看了趙寶貴一眼。
    “老爺要不您先回去吧，天太冷了！”
    趙寶貴的脾氣暗十九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就怕他會壞事兒。
    “我不冷，我聽聽這先生要打聽什麽事兒，這村裏大事小事我都知道，比你清楚！”
    古道熱腸，絕對是大好人一個。
    人家姚先生打聽消息也不白打聽，順手塞給了趙寶貴一張十兩的銀票。
    這回趙寶貴更熱情了，暗十九拉都拉不走。
    “先生要打聽什麽？隻要是我知道的，絕對告訴你！”
    十兩銀子的威力挺大……
    “你們村或者附近村，有沒有正月初一出生的孩子？今年正月初一，就是下雪那天出生的？”
    姚棋也不會拐彎抹角，直接就問，反正他一路上都是這麽打聽著過來的。
    “你打聽這個幹什麽？”
    趙寶貴牛眼瞪的溜圓，這不是打聽他孫子呢嗎？
    “咳咳，那個時辰出生的孩子聰明，我打算收他當關門弟子，進禦祿書院讀書！”
    禦祿書院加上他這個有名的先生，籌碼足夠了。
    “就要一個？”
    趙寶貴眉頭皺的更緊了。
    “老爺，咱回吧！”
    暗十九冒汗了，這不就是衝著他小主子們來的嗎？
    “你別插話，人家先生給錢了！”
    趙寶貴揚了揚手裏的十兩銀票。
    暗十九想把他打暈了帶走，老爺子罵的一點兒都不冤，真憨啊！
    “嗬嗬，老哥知道誰家那天生了孩子嗎？如果找到，我有重謝！”
    “不知道，我家倒是生孩子了，初二生的，你收嗎？”
    趙寶貴撇嘴，耍他呢？
    還隻收一個，另外那四個怎麽辦？
    回頭長大了罵他偏心眼？當他傻呢？
    “初二生的？”
    姚棋伸著手指頭算了半天，初二生的有什麽用？恩師要的是初一生的啊！
    “初二生的你就不要了？”
    暗十九也瞪著姚棋，誰在跟他說趙寶貴憨他就跟誰急，這是憨嗎？簡直聰明的沒邊了。
    “這個……出生時辰很重要，不是初一生的不行……”
    “前麵村子初一生了一個你去問問吧！”
    趙寶貴指了指蜿蜒的小路，不要他家的就算了，還廢什麽話。
    姚棋聽說真有初一生的孩子，拱拱手趕緊上了馬車，車夫揚起鞭子狠抽馬屁股，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個村待著。
    一村子神經病！
    “老爺是怎麽想起騙他的？”
    暗十九雙眼放光的看著趙寶貴，想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不對勁兒的。
    “這還用問嗎？他說隻要一個，我家一口氣生了五個，那四個怎麽辦？我給他哪個當徒弟？”
    “等孩子們大了問我，姥爺，你怎麽不送我去書院讀書？我怎麽說？”
    暗十九傻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腦回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