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組建特殊部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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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家生靜靜地聽著,犬養忠義描述的場景,陰狠、卑劣,卻透著一股直擊人性弱點的精準和有效。這是利用小鬼子對皇室的敬畏和對家族名譽的極端重視,將俘虜的小鬼子徹底逼入絕境,斷絕後路,迫使其效忠。
    犬養忠義這個“日奸”……果然是個人才啊。對自己曾經的同胞,下手更是狠辣無情。
    “那些……跟隨我一起投降的五十幾人……”
    犬養忠義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冷酷的總結。
    “已經用這個方法,‘改造’成功了二十多個!剩下的……受不了這種‘考驗’,或者……選擇了玉碎。”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了“玉碎”兩個字,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指揮部內一時陷入了沉默,隻有窗外隱約傳來的操練聲。
    “嗬嗬……”
    顧家生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打破了沉寂。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恭敬站立、眼神深處卻燃燒著野心和殘忍火焰的“日奸”,緩緩說道:
    “犬養君……你果然是個……人才!”
    他刻意在“人才”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哈依!將軍閣下過譽了!”
    犬養忠義又是一個鞠躬,臉上卻抑製不住地露出喜色。
    “能為將軍閣下效力,是犬養的榮幸!請務必給我這個機會!”
    顧家生站起身,繞過寬大的辦公桌,走到犬養忠義麵前。他下意識地又想把頭低下,卻被顧家生抬手虛按了一下止住了。
    “好!我答應你。”
    顧家生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以後續俘獲的所有日軍士兵,隻要不是傷重不治或冥頑不靈到極點的,都可以交給你去‘調教’!”
    “哈依!!!”
    犬養忠義激動得聲音都拔高了一度,身體繃得筆直,幾乎想立刻跪下行大禮。
    “將軍閣下....犬養忠義....粉身碎骨....也定不負您的信任。這支‘特殊部隊’,必將成為將軍閣下手中最鋒利的刀。”
    看著眼前這個激動得有些失態的“日奸”,顧家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他拍了拍犬養忠義的肩膀,用一種教導後輩的口吻,慢悠悠地說道:
    “犬養君.........我們華夏有句古話……我今天送給你。”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犬養忠義立刻屏住呼吸、豎起耳朵的認真模樣。
    “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就是那個‘俊傑’!”
    犬養忠義愣了一下,顯然在努力消化這句陌生的成語,他皺著眉頭,嘴唇無聲地翕動了幾下,似乎在嚐試複述那幾個發音複雜的字眼:
    “……識……識……西……務?…...者…...為……俊傑?”
    看著他那副絞盡腦汁卻念得磕磕絆絆、一臉困惑又強行想要理解其中深意的樣子,再配上他那標準的日本式恭敬姿態,那個畫麵感就有了。
    顧家生看著他這副模樣,終於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滿足了自己內心的一個小癖好。
    “對!識時務者為俊傑’!意思是,能認清當前形勢、做出明智選擇的人,才是真正俊秀傑出的人物!你滴,可明白?”
    犬養忠義恍然大悟,臉上立刻堆滿了受教和感激的笑容,又是一個深鞠躬,這次帶著點豁然開朗的興奮。
    “哈依!明白了!將軍閣下!犬養一定……‘識時務’!做‘俊傑’!永遠追隨將軍閣下的腳步!”
    ..........................
    辦公室內重新歸於沉靜。顧家生揉了揉眉心,案頭堆積的軍務公文無聲地向他訴說著一個主力師的千頭萬緒。他拿起筆,強迫自己沉下心來,一份份批閱、圈點、簽上名字。時間在筆尖沙沙聲中流逝,窗外的陽光由熾白轉為金黃,最後化作熔金般的餘暉刺入他的眼眸。
    顧家生放下筆,長長籲出一口濁氣。他點燃了一支“哈德門”,橘紅色的火苗在昏暗中明滅不定,嫋嫋青煙彌漫開來,將他的臉龐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草味暫時驅散了倦意,目光投向窗外營門的方向。
    “六兒。”
    “四少爺!”
    一直侍立在門口的顧小六立刻應聲。
    “門口那兩個……還在?”
    顧家生彈了彈煙灰,語氣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顧小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
    “還在,從早上站到現在,水……喝了幾口,但人沒挪過窩。陳國棟……下午差點暈過去,被勤務兵扶了一把,灌了點水,又站回去了。”
    顧家生沉默了片刻,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半晌,他掐滅了煙,沉聲道:
    “去,把他們帶來。”
    “是!”
    顧小六立刻轉身出去。
    不多時,沉重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門被推開,顧小六當先,張凱和陳國棟幾乎是互相攙扶著,踉蹌地走了進來。他們身上的軍裝已被汗水浸透又風幹,留下大片的鹽漬,臉色略帶一絲慘白,嘴唇幹裂出血口子,走路時腿腳僵硬,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但看到辦公桌後坐著的顧家生,兩人還是猛地一挺腰,努力想站直,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微微搖晃。
    “師……師座!”
    兩人聲音嘶啞,幾乎是同時開口,帶著一種混合著疲憊、緊張和最後一點希冀的複雜情緒。
    顧家生沒有立刻讓他們坐下,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
    “張凱,陳國棟。”
    顧家生的聲音平靜。
    “你們都是我的的同窗。”
    這話讓兩人身體都是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委屈瞬間湧上心頭。
    “振.....振國兄!”
    顧家生突然提高了聲音,並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
    “這裏是榮六師師部.........你們既然站在這裏,想進我的榮六師,就得按軍隊的規矩來。”
    剛剛升起的那點溫情被冰冷的現實澆滅,他們立刻挺直了搖搖欲墜的身體,嘶聲應道:
    “是!師座!”
    顧家生看著他們強撐的樣子,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但依舊嚴肅。
    “站了一天,滋味不好受吧?想用這種法子證明什麽?證明你們能吃苦?證明你們有決心?還是證明……你們跟錯了人,想在我這裏尋個出路?”
    這話直指核心,帶著一絲殘酷的直白。
    “師座!”
    陳國棟咬著牙,嘶聲道:
    “我們……我們並非隻為自己尋出路!我們是想打鬼子,想報國!”
    他似乎想說什麽,但顧忌著顧小六在場,終究沒敢明言,隻是痛苦地低下頭。
    “我們空有一腔熱血,卻無處可使。所學……亦被束之高閣,聽聞振國……師座在榮六師整軍經武,銳意圖強,我們……我們隻想找個真正能打鬼子的地方,把命填進去,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