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次長沙會戰序幕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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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日本軍部高層為太平洋方向的戰略秘密準備之際,深入華夏腹地的日軍第11軍司令部,同樣也被一種焦躁與不甘的情緒所籠罩著。
這支用以打擊華夏抗戰核心力量的“尖刀”部隊,自樟城會戰失利、第一次長沙會戰受挫、上高會戰慘敗後,士氣一度跌入到了底穀。
前任司令官園部和一郎因上高之敗被解職,接替他的,是以意誌剛硬、作風悍戾著稱的阿南惟幾(就是那個喊出一億玉碎,決戰本土的吊毛)。
阿南惟幾,一個徹頭徹尾的軍國主義狂熱分子,其內心燃燒著為“皇國”開疆拓土的執念。
他上任之初,便麵臨著內外交困的爛攤子。
內部是損兵折將後急需重整的部隊,外部是虎視眈眈、連戰連捷的華夏第九戰區的戰略攻勢。
但是,困境並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激起了他更為偏執的鬥誌。
阿南惟幾很清楚,要想扭轉第11軍的頹勢,穩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須打一場漂亮的、由他親自指揮的勝仗。
為此,他將目光再次投向了湖南,投向了那個讓他前任折戟的老對手: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躍。
阿南惟幾與許多驕狂的日軍將領不同,他極其重視對對手的研究。
自4月份到任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調集所有關於薛躍的資料,從薛躍的北伐經曆,到萬家嶺大捷的指揮細節,再到第一次長沙會戰的兵力部署,無一不反複研讀,揣摩其用兵習慣與思維模式。
“薛伯陵,以誘敵深入、後退決戰為要旨。用兵謹慎,卻也敢於出奇。”
阿南惟幾在作戰會議上,曾用這樣冷靜而精準的語言評價他的對手。
他摒棄了日軍內部一度彌漫的“支那軍隊不堪一擊”的輕敵論調,將薛躍視為一個必須全力以赴、甚至要運用十二分心力去對付的勁敵。
他的慎重,源於對勝利的極度渴望,也源於他初來乍到、不容有失的巨大壓力。
然而,戰場的另一端,長沙城內第九戰區司令部裏的氣氛,卻與阿南惟幾的如臨大敵形成微妙反差。
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躍,因其在第一次長沙會戰中的英明指揮,聲望一時如日中天。
國內外讚譽紛至遝來,戰區上下士氣高漲。
連續的勝利,如同一層薄紗,在不經意間蒙蔽了一些人的眼睛,其中甚至也包括了薛躍本人。
他雖然依舊勤於軍務,夙夜在公,但在內心深處,對當前日軍的評估不免帶上了一絲輕慢。
他認為,日軍接連受挫,其第11軍新敗之餘,主帥更迭,內部必然不穩,短時間內難以發動大規模的有效攻勢。
即便來犯,也不過是重複上一次會戰的失敗老路。
他對自己一手創立的“天爐戰法”充滿了自信,認為這已是對抗日軍的無上妙法。
這種微妙的輕敵之意,體現在具體部署上,便是對前沿警戒的些許鬆懈,以及對某些關鍵防線兵力配置的過於自信。
他很自信,表示隻要日軍敢再來,他依然能憑借熟悉的戰法,將敵人誘至預設陣地,予以毀滅性打擊。
一方是如履薄冰、潛心研究、誓要雪恥的阿南惟幾;另一方是功勳卓著、自信滿滿、卻已滋生出一絲輕敵之意的薛躍。
湘北大地,一場圍繞長沙城的更大規模的血戰,已在兩位指揮官截然不同的心態寫照下,悄然拉開了序幕。
阿南惟幾這邊磨刀霍霍,正準備用一場他理想中的“長沙大捷”,來祭奠他岌岌可危的仕途和那瘋狂的皇國美夢。
他理想中的“長沙大捷”絕非是空想,阿南惟幾這個老鬼子先是以鐵腕手段鎮壓了各種不服,緊接著就投入到一場全方位的備戰之中。
他需要通過這一戰來證明一件事,此前的第一次長沙會戰失利和上高會戰的慘敗,不是11軍不行,而是崗村寧次和園部和一郎這兩個馬鹿不行,他需要通過發動一次大型會戰來挽回第11軍丟失的顏麵。
於是他開始了厲兵秣馬,力求所屬部隊脫胎換骨。
他吸取了於第一次長沙會戰時的兵力分散、被“天爐戰法”層層消耗的教訓,此次決心集中絕對的優勢兵力,形成強有力的“錐形”突擊力量。
為此,他親自督導各師團進行補充和強化訓練,尤其注重各兵種間的協同作戰。
要求炮兵、航空兵與步兵的配合達到如臂使指的程度。
並且針對薛躍在第一次長沙會戰當中使用的“天爐戰法”,他與其參謀團隊反複推演,試圖尋找其“爐膛”的薄弱環節,計劃以更迅猛的穿插、更果斷的突破,力求在薛躍的“爐火”燒旺之前,便直搗核心,掀翻它。
另一方麵,他大量增派偵察機和便衣諜報人員,對第九戰區的前沿陣地、兵力調動、交通樞紐進行地毯式偵察。
同時,他精心策劃了一係列佯攻和欺騙行動,散布假情報,意圖迷惑薛躍,掩蓋其真實的主攻方向和戰役發起時間。
除此之外,他還將手伸向了更陰暗的角落:
阿南惟幾這個老鬼子他不走尋常路,在他認為,戰爭的勝負不僅取決於前線的交鋒,更取決於背後的綜合較量。
為此,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非軍事手段:
他積極利用日本尚在與蘇毛還保持微妙關係的空當,通過外交渠道和輿論不斷散布煙霧彈,刻意淡化第11軍的進攻意圖,製造“日軍戰略重心北移或即將南進”的假象。以期最大限度地麻痹薛躍的神經。
同時,他命令特務機關和漢奸組織,加強對湖南地區的經濟破壞,擾亂金融,囤積居奇,製造物資恐慌。發動宣傳戰。
一方麵誇大日軍的戰備和決心,另一方麵則試圖挑撥第九戰區內部以及地方與中央的關係,從內部瓦解華夏軍民的抵抗意誌。
而為確保萬無一失,阿南惟幾甚至批準了一些極為隱秘的計劃,試圖通過特殊渠道,重金收買一些華夏軍官,或策劃針對薛躍司令部及後勤係統的破壞行動。
他明白這些手段上不得台麵,但在其“勝利高於一切”的信條下,任何能夠增加勝算的方法都值得嚐試。
整個1941年的夏天,在湘北悶熱的空氣中,一場暴風雨正在阿南惟幾近乎偏執的推動下緊鑼密鼓地醞釀著。
他就像一名賭上一切賭徒,將第11軍的命運、自己的前程,以及那瘋狂的軍國主義夢想,都押在了這場即將到來的豪賭之上。
他堅信,自己的慎重與周密安排,必將擊碎薛躍因過往勝利而滋生出的輕慢,他要用華夏第九戰區的鮮血,來洗刷第11軍此前的一切恥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