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的段位可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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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生將目光投向史迪威。
“將軍,或許我們應該先統一一下對那個共同敵人的基礎認知。”
顧家生仿佛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據我所知,日本陸軍至今大約共組建了51個師團。其中,在我華夏土地上的,就超過了35個師團。他們的本土防禦留守約15個師團,其餘的,則像撒豆子一般,散布在太平洋島嶼和東南亞的叢林的之上。”
史迪威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顧家生挑了挑眉,繼續往下敘述。
“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那麽.........將軍,以您作為一位傑出軍事家和指揮官的了解,您認為,我們華夏……與日本這個對手,已經打了多久?”
史迪威略一沉吟,他認為這是個送分題,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他首先給出了一個符合國際普遍認知的答案。
“顧!我的朋友,你的這個問題可難不倒我,是從1937年7月7日的盧溝橋事變開始,日本發動全麵侵華戰爭算起,至今已近五年,這確實是一場艱苦而漫長的全麵戰爭。”
顧家生聽罷,緩緩搖了搖頭。
史迪威眉頭微皺,他又考慮到華夏東北的淪陷時間,於是立馬修正了自己的答案。
“那麽..........是從1931年9月18日,日本關東軍發動‘柳條湖事件’,侵占滿洲開始算?那將是……超過十年了。”
顧家生則再次搖頭,他看著史迪威疑惑的目光,開始了自答。
“不,將軍,都不是!在我們大多數的華夏軍人心中,我華夏與日本的這場戰爭,或者嚴格的來說,我華夏與日本之間決定民族命運的生死較量是從1894年甲午年開始的。
從那場海戰,從那紙條約,從我華夏的寶島被割占,從兩萬萬兩白銀的戰爭賠款流入日本,從東亞格局被徹底撕裂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氣。
“從甲午戰爭算起,我們華夏,已經與這個東鄰島國,斷斷續續的鬥爭了……四十七個年頭,很快,就是第四十八個年頭了。這是近半個世紀的交鋒、抵抗、失敗、奮起、犧牲與搏殺。
因此,請恕我直言,將軍,對於日本這個民族、其軍隊的思維模式、作戰風格、乃至其深層的欲望與恐懼,我們華夏人民在鮮血與苦難中積累的認知,恐怕要遠比貴國通過情報分析和短暫接觸所了解的……更為深刻,也更為入骨。”
顧家生看到史迪威目光微凝,於是舉起了手,做了一個安撫且誠摯的手勢。
“哦!請不要誤會,我親愛的朋友。我絲毫沒有貶低貴國卓越的軍事分析能力或情報工作的意思。這隻是一種基於不同經曆與視角的……差異性認知。就像您比我更了解柏林或羅馬的思維方式一樣。”
史迪威聞言點了點頭,表情也開始嚴肅起來,顯然已進入到了顧家生引導的思維模式中。
“顧!我理解你的意思,這是一種源自切膚之痛的認知,請你繼續。”
顧家生微微頷首,神色愈發肅穆。
“而對於這個對手,我聽過一段話,這段話,或許比任何軍事報告都更能勾勒出日本這個民族的真實嘴臉。這句話的原文是:
日本人,‘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重末節而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必盜寇,弱必卑伏。’”
說完,顧家生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史迪威。
“將軍,這句話的意思,並非是簡單的貶損。它揭示的是一種行為邏輯:具體解釋一下就是,日本人可以恪守繁瑣的禮節(此為小禮)卻在關乎道義的根本抉擇上(此為大義)可能是毫無底線的;他們注重細微的程序和形式(此為小節),卻可能缺乏真正的仁德與胸懷(此為大德);他們看重表麵上的姿態與名譽(此為末節),卻可能輕視真正的廉恥之心;他們隻屈服於絕對的力量威懾(此為畏威),而很難真正感激和銘記恩德(此為懷德);當他們強大時,極易走上掠奪侵略的道路(此為強必盜寇);而一旦處於弱勢,又會表現出極其卑微順從的姿態(此為弱必卑伏)。”
解釋完這段文言文內容之後,顧家生將自己的身體後靠,並給雙方都又倒上一杯。留出時間讓史迪威去消化這段充滿東方智慧與血淚經驗的話。
“將軍,理解這一點,對於判斷他們在戰場上的行為、談判桌上的伎倆、乃至戰略上的終極意圖,都至關重要。
就像他們對貴國發動的‘珍珠港’襲擊,又何嚐不是一種‘重末節’(戰術奇襲的完美)而‘輕廉恥’(不宣而戰)的體現呢?他們在占據優勢時的殘忍與在敗局已定時的‘突然清醒’,又何嚐不是‘強必盜寇,弱必卑伏’呢?”
顧家生舉起酒杯朝著史迪威示意了一下,然後仰頭幹了。
“而我,以及無數像我一樣,與這個對手周旋的華夏軍人,對這種邏輯的體會,是刻在骨子裏的。這正是我認為,在即將展開的、任何涉及與日本軍隊正麵較量的合作中,比如您所關注的滇緬方向,乃至一支全新武裝力量的運用。這份‘知彼’,應當成為決策與指揮中不可或缺、甚至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的原因。”
“因為.........”
顧家生的目光開始變得銳利起來。
“對付一個‘畏威而不懷德’的對手,僅僅擁有力量(威)是不夠的,還必須懂得如何最有效、最致命地運用這份力量,並且時刻警惕其任何‘卑伏’姿態背後的算計。
而這,需要指揮者不僅精通戰術,更要洞悉其民族性格。”
說完這些之後,顧家生沉默下來,隻是不斷的倒酒一飲而盡。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這番話,史迪威是需要時間去沉澱的。
他是一點都不著急,畢竟長夜漫漫,這才哪到哪。自己有的是時間來慢慢引導麵前的這個美麗國老家夥以後跟自己穿同一條褲子。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顧老四還要繼續慢慢的設籠子,不然史迪威這條大魚還進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