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戰白沙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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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日軍稍作整頓後便很快的發起了衝鋒。
    “突撃(とつげき)!(兔死給給)!”
    “前進!殺せ!”(進攻!殺光他們!)
    “天鬧黑卡板載!”(天皇陛下萬歲!)
    “ばんざい!(板載!)”
    日軍第18步兵聯隊的鬼子兵,很快便在各中隊長和軍曹的瘋狂嚎叫與督促下,向著白沙嶺主陣地發起了第一次集團衝鋒。
    “都穩住!聽老子命令,把小鬼子放近了再打!”
    “機槍手,給老子往死裏打,弟兄們.....優先打那些舉指揮刀的鬼子軍官。”
    白沙嶺陣地上,第58師172團的連排長們扯著喉嚨,在戰壕裏不斷低吼著。戰士們則緊貼防禦工事,手指扣在扳機護圈上,一雙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些越來越近、麵目猙獰的小鬼子。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戰士們粗重的喘息聲和自己的心跳。
    七十米!
    “打!給老子狠狠的打!”
    幾乎在同一瞬間,各級軍官的怒吼紛紛炸響。
    整個白沙嶺陣地如火山般轟然噴發。
    “小鬼子,我日你姥姥!”
    一聲粗野的咆哮不知從哪個射擊孔爆出,緊接著便是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槍聲!
    “噠~噠噠~噠噠噠!!!”
    輕重機槍紛紛開火,熾熱的火舌從火力點不斷噴吐而出,瞬間就把衝在最前麵、嚎叫的最凶的兩排鬼子兵掃到在地,後續的鬼子兵則立馬齊刷刷臥倒,展開射擊。
    “砰!砰!砰!砰!”
    步槍的點射聲也接連響起,幾個正揮刀督促衝鋒的日軍軍官也應聲栽倒。
    “狗日的小鬼子,吃你爺爺的‘花生米’吧!”
    有戰士一邊拉動槍栓退殼上彈,一邊惡狠狠地咒罵著。
    “手榴彈,伺候著!”
    話音未落,便有無數黑點從華夏守軍的戰壕和掩體裏拋出,手榴彈不斷在日軍人群中炸響。
    “轟!轟!轟隆隆!”
    連綿的爆炸聲不絕於耳,日軍的衝鋒勢頭也為之一滯,淒厲的慘叫聲很快就取代了之前狂熱的“板載”聲。
    “來啊!畜生!,爺爺這兒子彈管飽!”
    一個機槍手麵目猙獰,槍口追著土黃色的身影不斷噴吐著火舌。
    “想上白沙嶺?先問問老子手裏的家夥答不答應!”
    守軍陣地上,怒吼聲、咒罵聲與激烈的槍炮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狂暴的聲浪,與日軍進攻時的鬼哭狼嚎針鋒相對,煞是熱鬧。
    日軍的第一次集團衝鋒,在守軍172團強大的火力打擊下,在白沙嶺陣地前丟下上百具屍體和一眾哀嚎的傷兵後,終於狼狽地退了下去。
    但僅僅二十分鍾後,在一頓更猛烈的炮火掩護下,日軍重新變換了隊形,它們開始以小隊為單位,在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下,發起了第二次、第三次波浪式衝鋒。
    “てっていこうげき!”(徹底攻擊!)
    戰鬥,迅速進入了白熱化。
    日軍士兵在軍官們的刀鋒和嚴酷的戰場紀律驅使下,展現出頑固的意誌力。他們利用彈坑和地形迅速逼近陣地,擲彈筒的“咚咚”聲不絕於耳,日軍試圖先打掉172團的各機槍火力點。
    白沙嶺陣地上,不斷有戰士中彈倒下。機槍手犧牲了,副射手立刻補上;戰壕被炸塌,士兵們馬上用麻袋和任何能找到的東西壘起臨時掩體,繼續射擊。
    172團,團長王伯熊更是將團指揮部設在離主陣地不足百米的地方,他通過望遠鏡和不斷傳來的電話報告,冷靜地指揮著戰鬥。
    “三營長,五連陣地的壓力太大了,你立刻把預備隊那個排頂上去,加強側翼力量!”
    “告訴一營,小鬼子的進攻重心在他們三連的突出部,讓迫擊炮集中打小鬼子的後續集結地,別給老子省炮彈!”
    “二營注意保持聯絡,提防小鬼子從你們那邊摸上來!”
    他的指揮,讓172團如同一塊堅韌的牛皮糖,雖然被日軍強大的攻勢打的不斷變形、甚至出現了凹痕,卻依舊始終緊緊的黏住日軍,並給予其持續的殺傷。
    戰至午後,日軍見正麵強攻損失慘重,便以一個中隊的兵力,在正麵日軍的進攻掩護下,向白沙嶺東側發起了迂回進攻,試圖側擊白沙嶺主陣地。
    這小鬼子一打不過就喜歡迂回繞後的鬼把戲,王伯熊早就提防著呢,他事先在那裏埋伏了一個加強排,並設置了詭雷。
    當日軍踏入陷阱時,迎接他們的是突然從側麵石縫中射出的子彈和連環爆炸的詭雷。迂回的一個中隊日軍猝不及防下,頓時死傷狼藉,被迫退回。
    整個白天,日軍發動了不下七八次中隊級別的猛攻,空中還不時有日軍的偵察機掠過,為炮兵校正目標。
    白沙嶺陣地也曾多處被突破,但王伯熊在陣地失守的第一時間便果斷的投入了預備隊趁著日軍立足未穩之際發起反衝鋒,硬是將突入陣地的日軍又趕了出去。
    陣地反複易手。直至日落時分,日軍最後一次大規模進攻終於被打退。
    戰場上暫時隻剩下零星的槍聲和傷兵痛苦的呻吟。硝煙籠罩著已成焦土的山嶺。172團也傷亡近半,同時彈藥消耗巨大,但好在核心陣地依然在手。
    日軍第18聯隊聯隊長看著手上那觸目驚心的傷亡報告,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他不得不向豐島房太郎報告:
    “師團長閣下!白沙嶺之支那守軍抵抗“異常頑強”,我軍雖予敵重創,但卻未能完全攻克,請求明日增兵再戰。”
    豐島房太郎接到報告後,雖然有些不滿第18聯隊的進展速度,但“予敵重創”和“異常頑強”這兩個字眼,反而更讓他確信,這就是薛躍手中最後的精銳在拚死保衛長沙的門戶。
    他認為,隻要自己再加一把勁,這根硬骨頭就一定能啃下來。
    他不知道的是,王伯熊此刻正通過夜色的掩護,按照師部的命令,正有條不紊地將疲憊不堪的主力逐步撤往第二道防線,一線陣地上隻留下少數最精銳的神槍手和爆破小組,他們攜帶充足的彈藥和地雷,偽裝成主力還在繼續堅守陣地,準備明天再給日軍來一個“驚喜”,然後將白沙嶺陣地“恰到好處”地讓給日軍。
    這一晝夜的血戰,在日軍眼中是攻堅的“苦戰”;在王伯熊和172團將士們心中,卻是履行命令的“死戰”;而在更高層麵的戰略棋盤上,這卻是將“獵物”鉤得更牢、誘敵深入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