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後悔了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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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黎世清冽的天光透過屏幕,映在蘇軟眼底。
    她唇角彎起:“行啊。”
    “晏總的專車接送,專人投喂。”
    “這待遇,我可得好好想想怎麽報答。”
    “用不著想。”
    他聲音低沉磁性。
    “人到了就行。”
    “落地見。”
    “保證準時到,給您接風洗塵。”
    通話切斷。
    套房重歸寂靜,窗外維港的流光無聲淌過。
    破繭展還有四天,晏聽南提前返程,這場硬仗,終於要見真章了。
    她沒心思再品那份薑撞奶,轉身紮進了工作郵件裏。
    與蘇軟的卷生卷死形成對比的是晏昀野的醉生夢死。
    淺島灣的潰敗,電梯口的難堪,蘇軟脖子上那刺目的吻痕……
    像無數根毒刺,日夜紮在他心窩上。
    那天過後,晏昀野的日子泡在了酒精裏。
    夜夜笙歌,杯杯見底。
    燈紅酒綠,喧囂震耳。
    他像被困在真空罩裏,隻看得見那張也越來越抓不住的臉。
    “蘇軟……”
    “軟軟……”
    名字混著酒氣,一次次從他幹澀的唇間溢出,成了醉後唯一的囈語。
    溫晚菀安靜地坐在他身邊。
    她看著他爛醉如泥,看著他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看著他眼底的戾氣被酒精泡軟,隻剩下茫然和脆弱。
    “昀野,別喝了。”
    晏昀野,眼前溫晚菀精致的臉,漸漸模糊扭曲,疊上另一張他朝思暮想又痛恨入骨的臉。
    “蘇軟……”
    他猛地伸手,滾燙的掌心一把攥住溫晚菀的手腕。
    溫晚菀手腕吃痛,她強忍著沒抽手,聲音放得更軟。
    “昀野,是我,晚菀。”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別走!”
    晏昀野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身體前傾,幾乎將溫晚菀拽進懷裏。
    濃重的酒氣混著他嘶啞的絕望撲麵而來。
    “為什麽蘇軟?你告訴我為什麽?!”
    “你怎麽變得這麽狠?”
    溫晚菀的臉色在昏暗光線下變得極其難看。
    她看著這個曾經對她言聽計從,此刻卻為那個舔狗失魂落魄。
    她享受的是晏昀野為她神魂顛倒,為她踐踏蘇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她當成蘇軟的替身,聽他傾訴對另一個女人的痛苦和不解!
    “昀野,你看清楚……”
    她試圖喚醒他。
    “我看得很清楚!”
    晏昀野猛地打斷,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自我厭棄和不解。
    “不就是罵了你幾句?”
    “以前罵得少嗎?哪次你不是第二天又巴巴地湊上來?”
    “六年!老子他媽習慣你了!”
    “你憑什麽說變就變?”
    晏昀野將她拽得更緊了。
    “那晚在淺島灣我說的是氣話!是瘋話!”
    “那些話,我不是真心的,我他媽就是嫉妒瘋了!我受不了!”
    “我隻是以為你跟我爸……”
    “我他媽快瘋了!蘇軟,你懂不懂?!”
    他語無倫次,喉結滾動。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對你不好,恨我傷你。”
    “可你以前明明那麽能忍啊……”
    他的聲音陡然低下去,帶著一種孩童般的茫然和委屈,頭重重抵在溫晚菀肩窩。
    “為什麽這次就忍不下去了?”
    “我後悔了軟軟。”
    破碎的字句帶著濃重的酒氣和絕望,悶悶地傳來。
    “蘇軟,你回來好不好?”
    “我們重新開始,我改,我都改!”
    晏昀野卻毫無所覺,酒精徹底撕碎了他那層倨傲的皮。
    “你故意找別人氣我是不是?”
    “你脖子上那是誰的印子?誰弄的?你告訴我!”
    “你不是真有別人了,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氣我?是不是?”
    晏昀野搖晃著溫晚菀的肩膀,眼神癲狂又脆弱。
    他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把積壓的恐慌和不甘,還有被徹底拋棄的痛楚,一股腦倒了出來。
    溫晚莞麵無表情聽著這些不屬於她的醉話,指尖掐進掌心。
    她費盡心機營造的優越感,在這一刻碎得幹幹淨淨。
    晏昀野失控了,他的心,徹底偏向了那個被他親手推開的蘇軟。
    享受了這麽多年晏昀野無條件的追捧,看他為蘇軟失控,比直接扇她耳光還難受。
    “昀野,你看清楚!”
    溫晚莞聲音冷了下來。
    “我是溫晚莞!不是那個不知好歹的蘇軟!”
    “你喝多了,認錯人了。”
    晏昀野被她突然拔高的聲調驚得一怔,渙散的目光在她臉上費力地聚焦了幾秒。
    “晚莞?”
    他喃喃,像是終於認清了現實。
    眼底那點虛幻的光徹底熄滅,隻剩下頹敗和空洞。
    抓著溫晚莞的手也失了力氣,頹然鬆開。
    他像被抽了骨頭的爛泥,坐回卡座。
    他扯了扯嘴角,盡是自嘲。
    “嗬,是你啊……”
    溫晚菀站在原地,看著沙發上爛醉如泥的男人。
    她沉默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溫婉。
    “喂?周巍,昀野喝多了,送他回公寓。”
    掛了電話,她最後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晏昀野。
    蘇軟,你真是好本事。
    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匠心李總”的名字。
    溫晚菀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戾氣。
    接通電話時,聲音已恢複慣常的溫婉優雅。
    “李總?”
    “晚菀,剛剛港島天工坊聯合SOftVOiCe官宣放出消息。”
    “高珠典藏係列滄海月明,確認壓軸清晏藝術基金會破繭年度大展!”
    “滄海月明將作為天工坊年度扛鼎之作,全球首發,預售通道同步開啟! ”
    “成品已經完成最終質檢,天工坊在社交媒體上曬了部分細節圖,業內都炸了!”
    “這勢頭太猛了,我們匠心之前卡他們供應鏈那點違約金,簡直成了笑話!”
    聽完,溫晚莞握著手機的指節繃緊,泛出青白。
    蘇軟……
    好一個蘇軟!
    “知道了。”
    她聲音平靜無波,帶著一絲慣有的溫軟尾音。
    電話那頭還在絮叨,溫晚莞卻一個字也聽不進了。
    匠心毀約是她動用了溫家在文博係統的老關係施壓,目的就是掐斷蘇軟的供應鏈,讓SOftVOiCe在破繭展前徹底崩盤。
    她算準了國內找不到能接高定珠寶的工坊,國外也來不及。
    可現在?
    自己竟被一塊她踩過的泥巴比了下去!
    晏昀野為蘇軟買醉發瘋的場麵還在眼前。
    如今蘇軟事業上又給了她響亮一耳光!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