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小乖,要不,跟我學壞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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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車一路飆向京郊,盤山公路蜿蜒陡峭。
    陸灼單手控著方向盤,碾過盤山公路一個急彎。
    離心力將林亦瑤按進座椅,風聲呼嘯灌耳,幾乎窒息。
    指節死死摳著真皮座椅,骨節泛白。
    “慢點……”
    她聲音發顫,被風撕碎。
    陸灼側頭瞥她一眼,嘴角扯起野性的弧度。
    “怕就喊出來。”
    他非但沒減速,反而猛地深踩油門。
    轉速表指針瘋狂右擺,引擎咆哮著衝向極限。
    “誰怕了!”
    林亦瑤嘴硬。
    “小乖。”
    他聲音混著風噪,砸過來。
    “憋了二十五年,不敢瘋一次?”
    下一個彎道,他猛地甩尾,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聲響。
    她失控地驚叫出聲,整個人被慣性甩向他那邊。
    肩膀撞上他硬邦邦的手臂,溫熱透過薄薄衣料傳來。
    陸灼低笑,手臂撐住她。
    “嘖,就這點膽子?”
    車身擦著護欄掠過,輪胎碾過碎石,濺起火星。
    林亦瑤閉上眼,心髒跳得快要炸開。
    陸灼的車技刁鑽又穩,每一次看似危險的變道和壓彎,都控製在失控的邊緣。
    刺激,卻不致命。
    像他這個人。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這樣。
    在她被幾個調皮男孩堵在放學路上時,他衝過來,二話不說把人揍跑。
    然後嫌棄地擦著手上的灰,罵她。
    “林亦瑤,你不會喊救命嗎?笨死了!”
    和現在一樣,嘴壞,動作卻幹脆。
    她忽然鬆開緊握的手,慢慢睜眼。
    窗外景色飛逝,城市燈火在腳下鋪成蜿蜒的銀河。
    高樓霓虹車流,所有她熟悉又厭倦的精致牢籠,都被遠遠拋在身後。
    她竟然沒那麽怕了。
    甚至,有一絲陌生的暢快,從心底鑽出來。
    像悶了太久的囚鳥,終於撞開一絲籠縫。
    山頂平台豁然開朗,京市璀璨的夜在腳下鋪陳開來,
    車猛地刹停,慣性地將兩人往前又拽回。
    世界驟然寂靜,隻剩風聲掠過耳畔。
    陸灼熄了火,手指敲著方向盤,側頭看她。
    “還活著?”
    林亦瑤喘著氣,胸口起伏。
    卻不是全因為怕。
    “你,瘋子!”
    她聲音發啞,帶著劫後餘生的輕顫。
    陸灼低笑,伸手替她把亂發撥到耳後,手指無意擦過她滾燙的耳垂。
    “瘋點不好麽?”
    他跳下車,又繞過來替她拉開車門。
    “怎麽樣,夠不夠刺激?比在裏頭裝乖娃娃強吧?”
    林亦瑤跟著下車。
    夜風卷起她紗裙和發絲,身影單薄得像要融進夜色裏。
    陸灼靠坐在車頭,眯眼看著她。
    林亦瑤沉默了很久。
    山下那片繁華光影,曾經是她全部的世界,也是她掙脫不了的牢籠。
    她想起小時候學禮儀,稍微走神就會被戒尺打手心。
    想起每次見晏聽南前,母親反複叮囑她要乖順、要得體、要讓他滿意。
    她一直覺得,自己生來就是為了成全林家的體麵。
    可直到今晚,看到樓下休息室那激烈糾纏的一幕,反複在眼前閃現。
    晏聽南的失控,蘇軟的沉淪。
    那麽激烈,那麽真實。
    原來感情可以這樣。
    不是相敬如賓,不是權衡利弊。
    是想要,就去占有。
    是愛了,就敢翻天覆地。
    那她呢?
    她這二十五年,又算什麽?
    “陸灼。”
    她忽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
    “我是不是特別沒意思?”
    她問,帶著點自嘲的鼻音。
    “就像個按照說明書組裝起來的娃娃,連喜怒哀樂都是設定好的程序。”
    陸灼盯著她看了幾秒。
    “是挺沒意思的。”他語氣很淡,聽不出情緒。
    林亦瑤心口一澀,低下頭。
    陸灼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傾向她。
    “誰規定娃娃就不能撕了說明書,自己亂跑亂跳了?”
    “你隻是被關太久了,忘了怎麽野。”
    “不是你的錯。”
    話說得難聽,語氣卻沒什麽嘲諷。
    “林家把你當名瓷供著,碰不得摔不得,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信了。”
    這話像一根細針,不輕不重地紮破了她強撐的偽裝。
    鼻尖猛地一酸,視線迅速模糊。
    林亦瑤慌忙別開臉,不想讓他看見。
    下巴卻被陸灼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帶了回來。
    “哭什麽?”
    他拇指蹭過她下眼瞼,抹掉那點濕意,指尖有點糙,帶著煙草的味道。
    “沒哭……”
    她嘴硬,聲音卻帶了哽咽。
    “他們一直這樣?”
    陸灼嗤笑。
    “哪樣?黏得撕不開?”
    陸灼目光放遠,語氣卻緩了點。
    “老晏那人,冷心冷肺三十多年,也就蘇軟能讓他活得像個人。”
    “他心裏住了人,狠勁兒和溫柔就都隻給那一個。”
    “其他人,連背景板都算不上。”
    “他不會因為你乖,你聽話,就會多看你一眼。”
    “哭成這樣,就因為看見老晏啃別人?”
    林亦瑤搖頭,眼淚掉得更凶。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家族棋局裏最漂亮也最聽話的那顆子。
    她也曾懦弱地以為,順從就能換來一點稀薄的安寧。
    她不是難過晏聽南不要她。
    她是難過自己竟然從未真正想要過什麽。
    陸灼轉身看向她。
    “難受就哭。”
    山頂的風吹亂他額前碎發,眼底沒了平日那點戲謔。
    沉沉的,像藏著什麽看不透的情緒。
    “哭完了我帶你走。”
    林亦瑤卻抬頭笑了,眼圈紅著,嘴角卻彎起來。
    “我才不哭了。”
    “該哭的是我爸媽,賭錯了棋。”
    她深吸一口氣,像卸下千斤重擔。
    “這下好了,不用我開口,婚約自然會黃。”
    陸灼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揉亂她頭發。
    “還不算太笨。”
    “小乖,要不,跟我學壞一次?”
    陸灼長腿窄腰,一身正裝白襯衣也壓不住那股混不吝的痞氣。
    偏偏側頭跟林亦瑤說話時,脖頸微低,眉梢眼角都軟下來三分。
    林亦瑤愣愣地看著他,心裏那根緊繃的弦忽然斷了。
    那些被壓抑了二十五年的叛逆,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轟然決堤。
    憑什麽?
    憑什麽她就要當最乖的那個?
    憑什麽她的喜怒哀樂都要為家族讓路?
    憑什麽連喜歡都要被安排?
    晏聽南都敢反抗整個龐大的晏家。
    她為什麽就不敢?
    “或許,今晚可以稍微不那麽乖。 ”
    林亦瑤忽然踮起腳尖,揪住他微敞的襯衫領口,仰頭吻了上去。
    吻得毫無技巧,隻是笨拙地貼著,甚至微微發抖。
    陸灼渾身一僵。
    操。
    這小兔子真敢咬人?
    他下意識想後退,卻被她揪住襯衫前襟。
    手指細白,力道卻倔。
    “小乖。”
    他聲音啞得厲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警告。
    “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知道。”
    林亦瑤呼吸急促,眼睛像墜了星子,又蒙著水光。
    “陸灼,你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