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寶寶,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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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軟心髒驟然縮緊,泛起陳年的澀。
怎麽會不記得。
大二那年,她聽說這套畫冊即將絕版,全球限量三百套。
她托遍海外關係,都求而不得。
最後隻能紅著眼圈去求晏昀野,心想隻要他去向晏聽南開口。
晏聽南會幫他處理這件小事的。
那時他一門心思撲在溫晚菀身上,聞言隻漫不經心彈了彈煙灰。
“一套破畫冊,也值得你急赤白臉?”
“等著,有空幫你問問。”
她等了又等。
等到畫冊徹底絕版,等到拍賣行最後一套成交。
他始終沒問到。
那點卑微的期盼,和那個冬天的雪一樣,無聲化在了泥裏。
如今這套她曾求而不得的夢,就躺在他手裏。
帶著拍賣行的火漆印,嶄新得像在嘲笑她當年那份廉價的心意。
蘇軟目光從函盒緩緩移到他臉上。
曾經求而不得的,如今他親手奉上。
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扇在過往那個卑微的自己臉上。
她忽然覺得可笑。
“難為晏少還記得。”
蘇軟伸出手,手指掠過冰涼的盒麵。
然後,輕輕推了回去。
“不必了。”
“大學時得不到的東西,現在得到了,也沒意思。”
“就像人一樣,過了那個時機,再捧到眼前,也隻覺得多餘。”
她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卻像細針,紮得晏昀野心髒猛地一縮。
“軟軟,你現在就這麽討厭我?”
蘇軟回頭,目光清淩淩落在他臉上。
“不討厭。”
“隻是無感。”
六個字,像冰錐,紮得晏昀野血色盡褪。
他攥緊拳,喉結滾動。
“哪怕隻是當普通朋友?”
蘇軟唇角譏諷地牽了牽。
“普通朋友不會天天往別人工作室送溫暖。”
曾經求而不得的細心,如今來得洶湧,卻隻覺得諷刺。
晏昀野喉結一滾,眼底漫上血絲。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可笑。”
“但我必須告訴你,從前那樣對你,不是我本意。”
蘇軟挑眉,靜待下文。
“那四年就像有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拽著我,逼我往最蠢的方向走。”
“明明看見你眼裏的光滅了,心裏揪著疼,嘴上卻還在說混賬話。”
晏昀野聲音發哽,像壓在巨石下。
“高中畢業那天,你向我表白。”
“其實那天,我心跳快得不像話。”
蘇軟背影微頓。
“答應你,不是嫌你纏人。”
“是喜歡你。”
“從見你第一眼,食堂門口,你抱著畫板,白裙子,軟乎乎一團,我就挪不開眼。”
“後來溫晚菀出現,好像一切都變了。”
“我習慣你對我好,習慣你眼裏隻有我,習慣得忘了你也會疼。”
“你鬧脾氣,我覺得煩。”
他猛地攥拳,骨節發白。
“我像中了邪,逼著我往溫晚菀那邊靠,逼著我忽略你,傷害你!”
他抬手抵住太陽穴,眉頭緊鎖。
“最近我腦子裏總閃過一些沒發生過的畫麵……”
“我看見你跪在一個破爛肮髒的小巷裏求我,你被折磨得不成樣,我卻摟著溫晚菀轉身走了。”
“還有你躺在醫院,瘦得隻剩一把骨頭,我去看了一眼,說了句活該。”
他猛地抬頭,眼眶通紅。
“那些畫麵我沒經曆過,但真實得嚇人……”
“軟軟,我是不是瘋了?”
蘇軟心頭驟然一凜。
劇情反噬。
覺醒前兆。
原來不止她一個覺醒者。
晏昀野這隻劇情最忠誠的舔狗,居然也開始掙脫控製了。
難道是劇情的力量在作祟,開始試圖修正偏離的軌道?
她沉默幾秒。
“沒瘋。”
“隻是終於看清了而已。”
“晏昀野,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在那些畫麵成真之前就結束了。”
說完,蘇軟不再看他,轉身,離開。
晏昀野僵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髒像被攥緊,窒息般的疼。
可他偏偏,再也放不了手。
……
蘇軟忙到深夜才回公寓。
淋浴水汽未散,她陷進床褥秒睡。
淩晨三點莫名醒轉,摸過手機。
屏幕冷光刺眼,頂端彈出一條未讀。
【禽獸:02:17】
點開,有一張圖。
是總裁辦公室一角,窗外是京市的璀璨夜景,孤寂又冰冷。
配文簡潔。
【還在忙。】
蘇軟盯著那圖,唇角彎起。
還知道報備。
她趴進枕頭回。
【晏總辛苦。】
下一秒,手機震動,他直接撥了過來。
“吵醒你了?”
他聲音帶著連續幾天通宵後的沙啞,聽起來格外磨人。
“嗯,你還沒結束?”
“快了。”
他頓了頓,似乎揉了揉眉心。
“剛處理完一些事情,抽根煙,聽聽你聲音。”
蘇軟心尖像被撓了一下。
“我的聲音能提神醒腦?”
“比咖啡因管用。”
他低笑,氣息透過聽筒傳來。
“尤其喘的時候。”
蘇軟耳根一熱,啐他。
“淩晨三點,晏總還是專心搬磚吧。”
“磚冷,沒你軟,想抱。”
外人眼裏冷酷無情的晏佛爺,私底下黏人得像隻大型犬。
“晏總深夜擾民,就為說這個?”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開合的輕響,他吸了一口煙,聲音混著薄煙,又啞又欲。
“不止。”
“還想問你,床空了一半,睡得著麽。”
蘇軟嘴硬。
“睡得好得很,腰不酸腿不軟,神清氣爽。”
晏聽南低笑,氣息擦過話筒。
“是麽?”
“可我這半邊床,冷得躺不下去。”
他頓了頓,聲音沉下去。
“再忍幾天,軟軟。”
蘇軟揪著被單,哼笑。
“誰忍了?”
“我忍。”
他答得極快,像早等著這句。
“忍得快瘋了。”
“抽煙壓不下去,喝酒也不行。”
“你說,怎麽辦?”
蘇軟心髒猛地一縮,像被他的手攥住,呼吸都發緊。
她咬唇,故意冷著聲。
“忍著。”
“或者晏總找別人?”
電話那頭靜了一瞬。
隨即傳來他掐滅煙蒂的細微聲響,和一聲極低的輕笑。
“找別人?”
他頓了頓,語氣緩下來,卻更磨人。
“軟軟,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隻能連夜去你家,親自讓你閉嘴。”
蘇軟頭皮一麻,梗著脖子。
“說就說,你……”
他打斷她,聲音低沉。
“我這兒,隻認你。”
蘇軟耳根轟地燒起來。
想象了一下那場景,腿有點軟。
這男人總是這樣,用最冷的調子,說最燒的情話。
“流氓。”
他聲音裏帶了點倦意。
“不聊了,你睡吧。”
“再聽下去,我怕我真忍不住。”
蘇軟聽著他嗓音裏的疲憊,心尖那點慪氣忽然就散了。
“你也早點休息。”
“嗯。”
他應了聲,卻沒掛。
電話裏隻剩彼此清淺的呼吸聲,纏繞在寂靜的淩晨。
過了幾秒,他忽然極低地叫了她一聲。
“寶寶。”
“嗯?”
“想你了。”
說完,電話便被掛斷。
忙音響起,蘇軟捏著發燙的手機。
剛才那點睡意被攪得幹幹淨淨,心裏那頭小獸被他的話撩撥得四處衝撞。
盯著天花板看了三秒,她掀開被子下床。
十分鍾後,公寓地下車庫,蘇軟的車駛出。
她沒告訴他她要來。
突然襲擊,才符合她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