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塵看著瀾歌，就像是冰麵碎裂流淌出溪水，他冷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關心，開口道：
    “你可能太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來開就行。”
    瀾歌看著對方的表情，頓時嘴角一抽，他此刻明白李玄塵肯定是不信自己的，但說實話，換做是他，若非自己見過淩伊山，還進行了對話，他也不會信。
    瀾歌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開著自己的船，隻是時不時地抬頭向腦袋上麵看，似乎在找什麽一樣。
    而李玄塵也有些不放心，就在不遠處坐著，死死地盯著瀾歌，看著瀾歌莫名其妙地不斷抬頭，他的心也越來越沉。
    這病情有點嚴重啊！
    淩伊山此時則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李玄塵這個突然出現的“主角”的身上。
    於是跨越了三百五十年的“我看著你看著他看著我”就這樣達成了。
    淩伊山確認李玄塵不會到處亂跑之後，他再次拿出了自己的攻略書，計劃著自己接下來該幹嘛。
    他之前思考了很久，他還是決定將自己扮作船靈。
    因為他剛剛雖然在和瀾歌之間，看上去像是在單獨對話。
    但是這段對話，卻跨越了三百五十年，而這三百五十年之中還有著許許多多的像淩伊山這樣的“攻略者”看著二人的對話，並且記錄。
    此時有著不同時代的觀眾正在看著這樣的一場電影，淩伊山同樣是一位觀眾，但不同的是，他知道電影的劇情，同時他也要根據自己知道的劇情去引導角色“瀾歌”，讓他根據劇情行動。
    “因為我的介入，瀾歌的種種不尋常的地方也得到了解釋，甚至他的回答都是跟之前的攻略者記錄的如出一轍。”
    淩伊山之所以選擇船靈這個身份，是因為按照攻略書上前人記錄的，瀾歌會幻想自己見到了浪裏爬的船靈。
    不過那些攻略者隻當瀾歌是在發瘋，淩伊山也就必須讓別人覺得他在發瘋，同時攻略者自然也不知道“船靈”說的話，這部分就需要淩伊山自己費點腦筋好好想想。
    他該說什麽話，能讓瀾歌的“下一句話”跟攻略書上前人記載的一致。
    不過隨著劇本順利推進，淩伊山又有了新的問題。
    如果攻略者見證的未來是既定的，那麽自己無論幹什麽，接下來瀾歌的反應也都會像是在劇本上麵行事。
    甚至通過瀾歌進行反推，淩伊山的行為和諸位攻略者記錄的東西，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更大的劇本中的一環。
    而這個劇本的創作者，毫無疑問就是因果律。
    宙道本身也是跟因果律最接近的道，因此在這魔羅海之上，因果律的威力可謂是空前的強大。
    想到這裏，淩伊山倒是沒有什麽不好的感覺，他之前也看過一些小說。
    如果是按照小說劇情裏麵的那些主角的行為，在發現自己被因果律操控之後，那必然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後對著什麽天道一頓輸出，最後腳踩天道超脫一切。
    但本質上，這些都不是因果律，因為最大的因果律是“作者”本身的筆，哪怕是最後所謂的“腳踩天道，超脫一切”，本質上也是“作者”用筆寫下的劇情，依舊是因果律的範疇。
    隻是淩伊山又好奇，到底是因果律在操控著萬事萬物的發展，還是因果律本身並不存在，而是萬事萬物本身的發展，自然的推衍，產生了諸多的因果。
    想到這裏，淩伊山心中一沉，相比起後者，淩伊山甚至更能接受前者。
    因為修仙界的本命法寶以及各種理論都已經確定了因果律的存在，因此淩伊山並不擔心它實際存在。
    但如果不存在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因為這代表著有個什麽東西在扮演所謂的“因果律”。
    淩伊山：
    淩伊山嚐試思考
    很快淩伊山就放棄了思考這種問題，因為繼續思考除了否定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和自我內耗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而這種事，他淩伊山從來不幹。
    況且他已經想通了。
    無論因果律存不存在，他有沒有受到因果律影響，都不重要，反正爽就行，隻要一直按照自己怎麽爽怎麽來，那被操控與否也就不重要了。
    就好比在一個非常牛逼的公司上班，公司的老板就是因果律，就是淩伊山的上司，他這個小老百姓也沒有什麽高大的追求，隻要公司待遇好，他就幹，就忠誠，就這麽簡單。
    “隻要我一直按照我自己想幹的方式來幹就行了，不爽的人就去打，看見不喜歡的結局自己去改。”
    “隻要我這樣幹的話，那就相當於是因果律一直在想讓我爽！”
    哪怕世界是假的，但爽卻是真的。
    “如果事情辦妥了，那就是我牛逼，如果事情搞砸了，那就是天命，是因果律影響了我的操作。”
    “那如果一位機長起飛之後，那是否代表著因果律在幫他爽？”
    “因果律幫爽理論，成立！”
    淩伊山的天擊明瞳之中金光爍爍，這一刻的他隻感覺到了道心梆硬。
    他的念頭前所未有的通達，似乎對於一個事件，隻要自己找對角度，找好甩鍋的對象，自己的道心就能一直通達，達到道心恒通。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看著海麵上始終起伏不定的錯宙迷霧似有一種感悟的，但始終抓不到那種感覺。
    “時間宙道的前進帶動著因果的前進，每一秒的時間都能誕生出無數的因果。”
    “而如果一個人假設感悟了‘時間逆流’，此為果。”
    “在時間‘A’，此時還未學會‘時間逆流’，於是開始學習，此為‘因’。”
    “果在時間‘B’，若是學會了‘時間逆流’，之後他又能運轉時間將這份果帶到‘A’和‘B’之間的任意時間，但屆時就會產生時間悖論，因果律也會混亂，必然會在場幹涉。”
    “因此理論上宙道是無法學習的。”
    想到這裏淩伊山的眼中靈光不斷閃動，心中似乎有萬千思緒在翻湧，劍心轟鳴斬去了萬千雜念，緊接著他看到了下麵的瀾歌，腦中閃過一絲雷霆炸響！
    淩伊山似有明悟，看著海麵上起伏不定的迷霧，目光逐漸變得幽深，喃喃低語道：
    “在宙道，宇道，因果律共同影響下完美運行的正常世界，理論上宙道是無法學習的。”
    “但如果是世界本身出現了bUg呢？”
    魔羅海的錯宙迷霧本身就是宙道混亂之地，但這也代表著宙道的存在也會比其他的地方更加清晰。
    就像是一個人待在宿舍，找到了好看的電影，等到自己完全沉浸在其中的時候，注意力就會從進度條上移開，但如果突然卡了一下，或者說是突然回退了兩秒，那麽原本不在意的進度條就會重新被人關注。
    三百五十年前，讓浪裏爬倒退了兩秒的錯宙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宙道的bUg！
    雪如蘭（好師姐好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