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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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在陳清泉的注視下,趙學安掏出200塊錢,塞進了紅包內,又遞了回去。
    接過紅包,陳清泉不是很滿意。
    畢竟,那麽多學生當中,最少的紅包都給了兩千,隻有趙學安這個小氣鬼,給了兩百。
    如果不是看在高育良的麵子上,他一定將這個孽徒逐出師門。
    “學安,別往裏心裏去,畢竟老師記性好。”
    “我懂。”趙學安點點頭,“誰送了紅包,您可能記不得,誰若沒送,您一定一清二楚。”
    “你這孩子……”陳清泉看了一眼時間,笑嘻嘻道:“老師去學外語了,就不陪你了,走了!”
    “那老師,您今晚還回來嗎?”趙學安連忙道:“我可以等回來,再向您請教法律條文。”
    “不回來,今晚要在呂州徹夜學外語,別等我,對了,別讓你師娘知道。”
    “明白。”
    目視著陳清泉離開的背影,趙學安嘖了嘖嘴,啐了口唾沫。
    就這樣被敲詐200塊了,心裏真不痛快。
    於是,撥通了祁同偉的電話。
    “叔,陳清泉已經去了呂州,今天回不來,隻是高書記那……”
    “我去打招呼。”
    “好,高書記是明事理的人,他應該能理解你。”
    “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老師理不理解,我一定要辦掉陳清泉。”
    “辦他是一碼事,怎麽辦又是一碼事。”趙學安平靜道:“在他沒與和田商會綁定時,不能打草驚蛇。”
    “放心,我已經讓人開始調查了,陳清泉自從上任京州市的檢察長後,總共處理了關於和田商會的52件案子,這些案子,都是和田商會勝訴,不可能沒有貓膩。”
    “可法律條文的解釋權在他那。”
    “錯,法律條文解釋權在我這。”祁同偉自信道:“別忘了,我可是漢東政法大學的高材生。”
    “也對。”趙學安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行動了?”
    “好!”想到什麽,祁同偉繼續道:“學安,那咱們以後……”
    “大丈夫做事,別拘泥小節,祁廳長!”
    “趙學安!”
    電話掛斷,趙學安找了一處石階,緩緩坐了下來。
    然後,從口袋掏出了一個U盤。
    這個U盤是從陳清泉的公寓內拷貝過來的,裏麵全是陳清泉學外語的精髓。
    他不是很懂,作為一個學者,又是一名檢察長,怎麽會有這種癖好?
    難道隻是為了複盤學外語的過程,從而改進學外語的技巧嗎?
    如果是的,隻能說陳清泉太愛學習了。
    簡直是一個活到老學到老的典範。
    對於有這樣一名老師,趙學安必須肆意宣傳一番,讓最高檢也知曉漢東有這麽一個人物。
    然後,點燃煙,又拿出了手機。
    電話接通。
    “亮平哥,是我,學安。”
    “我知道是你,怎麽了?”
    “我可能暴露了。”趙學安聲音顫抖道。
    “怎麽會這樣?”
    “還不是為了亮平哥你。”趙學安情真意切道:“為了能讓你來漢東吃肉,我可是在祁廳長眼皮底下,拿到了他犯罪證據。”
    “什麽證據?”瞬間,侯亮平來了精神。
    “他的後備箱有一支大狙!”
    “大狙……”侯亮平有點失望,“他一個公安廳長,後備箱擺著一支大狙,也未嚐不可,還有其他線索嗎?”
    “有!”趙學安認真起來,“京州商會會長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侯亮平虎軀一震。
    壓低聲音道:“這事可大可小,不能開玩笑,有證據嗎?”
    “證據需要亮平哥你親自過來查。”趙學安繼續道:“不過,我有切入口,你可以憑借這個切入口,向最高檢申請來漢東。”
    “真的?”
    “當然。”趙學安開始上眼藥,“別忘了,陳曉可是京州商會會長,還和光明峰項目息息相關,他的死,震驚了漢東,現在省公安廳對於此案束手無策,如果亮平哥能天神下凡,破獲此案……”
    後麵的話,趙學安沒再說下去,留給侯亮平腦補。
    畢竟,腦補最致命!
    一直以來,侯亮平都很在意漢東,不僅因為那裏是他的故鄉,還因為那裏有祁同偉,有高育良,有陳海……
    他太想在漢東證明自己的實力。
    他想告訴所有人,他能有今天,並不是吃軟飯得來的,而是真材實料。
    他一直覺得自己缺一個機會,尤其是徐藝在漢東嚐到甜頭後。
    試想,漢東省公安廳破不了的案子,他侯亮平可以破,祁同偉辦不了的人,他可以辦。
    徐藝能做到了事,他能做,並且做得更好。
    單是腦補,已經把他爽飛邊子了……
    “學安,你說的是切入口是?”
    “京州市檢察長陳清泉。”趙學安壓低聲音道:“我調查過,陳清泉與和田商會一直都有往來,並且……我已經查到了陳清泉犯罪的鐵證,就等亮平哥過來吃肉。”
    侯亮平一怔,太感動了。
    可感動沒兩秒又不對勁。
    問道:“學安,既然是吃肉的事,你為什麽聯係我,而不是徐處長?按照道理說,你們兩人,關係應該更親密。”
    “想聽真話?”
    “當然。”
    “好,既然亮平哥誠心問,那我也就誠心回答。”趙學安深吸一口氣,“因為,我不想將來被徐家看不起,也不想活得太卑微。”
    “亮平哥,如果我事事靠徐家,靠葳蕤,就算有天我娶了葳蕤,徐家也不會拿我當一回事。”
    “他們會認為,我們成功和本事,隻是投機取巧,利用了徐家資源!”
    “所以我要證明自己,也讓徐家人知道,我趙學安就算不靠徐家,也能縱橫宦海。”
    “我必須證明自己……”
    侯亮平眼睛濕潤了。
    這一刻,他竟然完全共情趙學安的話,一字一句,都戳進心房。
    甚至,他感覺趙學安說的就是自己。
    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半晌過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後,隻能鼓勵道:“學安,別在乎外人的眼神,你是最好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他已然分不清,這話是說給趙學安的,還是說給自己的。
    侯亮平眼睛越發模糊。
    仿佛看見當年的自己,為了踏進鍾家,站在冰冷的風雨中,那麽孤單,那麽卑微,那麽不被人理解……
    “對了,亮平哥,還有一個事。”
    “說。”侯亮平嗅了嗅鼻子,聲音有些哽咽,“學安,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遮掩,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就像……”
    “就像什麽?”
    “沒什麽。”
    侯亮平想說,站在趙學安這邊,就像曾經的自己那邊,和曾經的自己肩並肩。
    隻是話到嘴邊,感覺矯情又苦澀,隻能咽回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