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誰是黃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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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聰明人交涉的最大好處,就是不用說得太明白。
    鍾小艾輕輕一點,趙學安已然明了。
    要知道,到了徐天長和鍾正國這個級別,雖然手握大權,但也高處不勝寒。
    能和他們處在一張牌桌子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想上這張桌子的人,卻多之又多,就像趙立春,他能上桌子,也能摸牌,卻算不上牌搭子。
    不是他實力不夠,而是不確定因素太多,會破壞牌型,還會壞了規矩。
    一張桌子,四個人。
    如果想一直贏下去,那就必須有一個固定的牌搭子。
    這些年,“徐”“鍾”兩家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隻要對方不踩紅線,沒有破壞規矩,那麽……便是固定的牌搭子。
    一旦有一方在牌桌子上輸急了,另一方就會拉一把。
    畢竟,知根知底的牌搭子,更讓人放心。
    當然,牌搭子歸牌搭子,可在一起玩久了,矛盾肯定會有,並且……必須得有。
    適當的矛盾,可以迷惑外人,也能激勵自己人。
    要不然,這張牌桌子會很無趣,也會很危險。
    想通這個道理後,趙學安豁然開朗。
    “鍾主任,謝謝解惑。”
    “不用謝,你現在所知曉的,也隻是牌桌子上的冰山一角。”鍾小艾捋了捋頭發,不難看出,耳根也紅了。
    “冰山一角?”
    “當然。”鍾小艾繼續道:“不過,有些東西你暫時接觸不到,或許……永遠接觸不到,我也沒必要說給你聽。”
    鍾小艾倒了最後一杯酒,搖晃了一下空酒瓶,沒再說話。
    不過,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根紅色頭繩。
    紅色頭繩掩蓋不住手腕上的疤痕。
    很悠久的疤痕。
    這種疤痕,趙學安並不陌生,尤其前一世時,在監獄見過很多。
    都是割腕造成的。
    看來,這位鍾主任也是性情中人,隻是不曉得,能刺激到她割腕的人還活著沒?
    察覺到趙學安異樣的目光,鍾小艾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手腕。
    “趙學安,你可以回去了,告訴亮平,花我收到了,很喜歡。”
    “還有,對葳蕤好一點,她的命本來就夠苦,愛請深愛,不愛請離開。”
    “年輕是你的資本,但沒人會一直年輕,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別到了我這個年紀,再明白這個道理。”
    說罷,鍾小艾起身買單,然後走進車內,拿出鮮花,擺了擺手,離開。
    “鍾主任,我送你。”
    “不用。”
    鍾小艾手捧著鮮花,頭也不回,單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趙學安有點恍惚。
    說實話,這次臨江省之行,有一點意外……
    他很難想象,以侯亮平的段位,是怎麽和鍾小艾過了這麽多年?
    愚者無畏?
    想不通的事,趙學安也不再想,默默回到車內,驚了一下。
    一張名片,赫然卡在了方向盤上。
    “ZY監察室,八室,主任,鍾小艾。”
    將名片收好,趙學安笑了。
    不虛此行,太美妙了。
    ……
    回漢東的路上,趙學安心情很好,一邊哼著歌,一邊聽本地新聞。
    新聞內容清一色,京海進入了掃黑時代。
    其實,上一世時,趙學安也在京海待過一段時間,並且遇到過很多人,聽過很多故事。
    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傳奇人物高啟強。
    這個男人很了不起,從一個賣魚佬,一步步成為了京海的地下皇帝。
    隻可惜……這一世,遇見了鍾小艾掃黑。
    什麽地下皇帝?
    在鍾小艾眼裏,賣魚的高啟強,和強盛集團的高啟強,沒太大區別。
    不對!
    鍾小艾不會難為一個賣魚的。
    ……
    “嘟嘟嘟……”
    手機鈴聲響起,是侯亮平。
    接通。
    “學安,怎麽樣了?花送到了嗎?”
    “親手交到了嫂子手中。”
    “你嫂子怎麽說?有沒有誇我?”侯亮平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還有一絲期待。
    “她說,花收到了,很喜歡。”趙學安如實翻譯。
    “喜歡就好。”侯亮平長舒一口氣,又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還有一個多小時。”趙學安一想,又不對,“亮平哥,你不是去檢察院接受調查了嗎?怎麽還能打電話?”
    “我又沒犯罪,為什麽不能打電話?”侯亮平失望道:“擺明是有人在誣陷我,陳海卻不依不饒,依我看……他還不如祁同偉呢!”
    “至少祁同偉不會懷疑我貪汙!”
    聽得出來,如今的侯亮平對陳海怨氣很大。
    大到在他眼中,陳海已經不如祁同偉了。
    “亮平哥,那你現在還能正常工作嗎?會不會有什麽限製?”
    “不知道。”侯亮平吐出一口濁氣,“蔡成功一口咬定我收了他的香煙,陳海說事關重大,要上報ZY,季昌明不同意,兩人在吵架呢!”
    “陳海瘋了?”
    “他不是瘋了,是嫉妒。”侯亮平嘟著個嘴,不開心,“不是我說他,胸襟這方麵,他遠不如祁同偉,在他看來,我這個督導組組長搶了他風頭,然後心裏不平衡,開始搞事。”
    “好吧,亮平哥,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告知我,別讓我擔心。”
    “沒事,今天過後,我還是督導組組長。”侯亮平自信道:“打鐵還需自身硬,就算上報ZY,我也不怕!”
    “亮平哥,威武!”
    電話掛斷,趙學安又開始聯係陸亦可,想了解一下和田一郎的審問情況。
    接到電話,陸亦可火氣很大。
    “哎呀,別問我,你問程度去!”
    “我兄弟?”
    “對,就是你兄弟,光明區拳王!”
    陸亦可煩躁道:“他進了一趟審訊室,和田一郎牙少了一顆,你叫我怎麽審?”
    “????”
    “算了,沒心情說,找你的拳王兄弟了解情況吧!”
    電話掛斷,趙學安揉了揉眉心,隻能再給程度打電話。
    沒人接。
    此時的程度,正被批鬥。
    批鬥他的人正是田國富。
    “程度,你還有沒有組織?有沒有紀律?好好的一個人,牙怎麽少了一顆?”
    “田書記,我冤枉。”程度一臉無辜,“我剛進審訊室,還沒來及審問,小本子說他背後癢得難受,讓我給他抓抓,結果我好心好意給他抓癢,他上來就咬我一口!”
    “然後你就打掉他的牙?”
    “田書記,我這是正當防衛,不信你看執法記錄儀。”程度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排牙印,“當時我再不給他一拳,他能把我肉給咬下來。”
    “小本子是真畜生啊,那咬合力比黃黃都狠!”
    “誰是黃黃?”
    “我家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