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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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把野心寫在臉上。
    高育良試探道:“學安,你不覺得自己太年輕了嗎?真若再給你破格提拔,就不怕被人病詬?”
    “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
    “官場上走得快不如走得穩,你確定要迫不及待出人頭地?”
    言罷,高育良緊盯少年雙眸。
    要知道,他從政以來遇見過很多人,可主動開口要肉吃的,趙學安還是第一個。
    不免讓他有些好奇。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趙學安目光堅定。
    人生不確定的事太多太多。
    與其在不確定中徘徊迷茫,倒不如從己從心,搏一生精彩。
    高育良呼出一口濁氣,點點頭,將目光從少年身上抽離了出來。
    隨後,拍了拍祁同偉肩膀。
    祁同偉到了案桌前,拉開抽屜,像是變戲法一樣,取出了一份破格提拔報告。
    報告上已經蓋了章。
    “給你的。”
    祁同偉將報告遞到趙學安跟前,“刑偵大隊長兼光明區分局副政委。”
    “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破格提拔了。”
    23歲的實權正科已經逆天。
    如今,再兼任光明區分局副政委,算是體製內同齡人的天花板了。
    再往上提,恐怕組織部也不答應,
    趙學安接過破格提拔報告,有點失望,也有點不甘。
    最終還是說了謝謝。
    ……
    然後,去找侯亮平吐槽。
    “亮平哥,年輕是我的錯嗎?”
    “當然不是。”
    “可它妨礙了我進步。”
    “那也沒招啊。”侯亮平小腦瓜子一轉,“要不這樣,我去疏通一下關係,幫你改個年紀,你看怎麽樣?”
    “我看刑!”
    “刑你個大頭鬼。”侯亮平站起身,眺望遠方,“學安,陪我走走。”
    “去哪?”
    “都行!”
    六月的漢東,不冷不熱,陽光透過枝葉落在石道上,留下斑駁光痕。
    兩人邊走邊扯,就來到了漢東大學的外圍。
    畢業季,到處都是白皙的大長腿。
    “學安,知道嗎?我就是從這個學校出來的。”
    “祁同偉和陳海也是。”
    “當初,我們號稱漢東三傑,還風光了一段時間。”
    “若再許我少年時,一兩黃金一兩風……真讓人懷念。”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觸景生情,侯亮平輕聲感歎。
    校園時光似乎承載了他太多美好記憶。
    也承載了他太多悲傷。
    “學安,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
    “說實話,挺放心不下你的。”
    “為了我的工作,你不僅得罪了和田商會,還得罪了李達康和田國富。”
    “他們若要報複你,可以試著去找高老師,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無論何時,我永遠站你這邊。”
    侯亮平聲音很輕,卻極為清晰。
    這一刻,趙學安不得不承認,侯亮平這個靠山,要比祁同偉和高育良更靠譜。
    無論是祁同偉,還是高育良,這兩人都過於官性,還會橫權利弊。
    說白了,在絕對利益前,他們會做最優的選擇。
    侯亮平不同。
    這家夥不講交情,頭還鐵,最關鍵的是……趙學安有事他真上。
    “亮平哥,保重!”
    “你也是。”
    ……
    翌日。
    送走了侯亮平,趙學安終於想起來自己的職務。
    光明區分局刑偵大隊長。
    兼分局副政委。
    正科大圓滿。
    穿好警服,在鏡子前照了照,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徐葳蕤。
    然後,上班。
    光明區分局辦公大廳。
    “聽說了嘛,那個23歲的關係戶,又拿了一個頭銜。”
    “什麽頭銜?”
    “副政委!”
    “不是吧,還能再明顯一點嗎?他才23歲啊,這是幹嘛?都不背人了嗎?”
    “羨慕也沒用,誰叫你沒有個廳長叔叔呢。”
    “也對,朝中無人莫做官,我都三十歲了,還是一個小科員,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抱怨歸抱怨,聲音小點。”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還敢給我穿小鞋?到紀委告他去!”
    兩個科員說說笑笑,完全沒發現趙學安已經來到身後。
    等發現後,已經遲了,兩人的談話,被聽了個一幹二淨。
    隨後站起身,瑟瑟發抖。
    “沒事,沒事。”趙學安不僅沒生氣,還顯得十分和藹可親,“同事之間聊天八卦都是正常,再說了,我是年輕人,開得起玩笑。”
    “千萬別覺得我小心眼,如果真這樣看我,那就是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
    “我趙學安是祁同偉的侄兒,這點氣量肯定有!”
    “對了,你們兩叫什麽名兒?”
    趙學安露出一口白牙。
    “陳歡,陳傑。”
    “哦。”趙學安點點頭,“陳姓好啊,我認識一個老檢察長也是姓陳,出了名的大公無私。”
    “就這樣吧,我不計較,你們別放心裏,繼續工作吧。”
    要到二人姓名後,趙學安笑盈盈離開。
    陳歡陳傑二人有點恍惚。
    “別說,趙隊長年輕歸年輕,還真有點魄力。”
    “一點沒錯,有祁廳的範兒,大度,又坦蕩,是個君子。”
    “是啊,我們竟然在背後議論他,真是慚愧。”
    二人低下頭,滿臉羞愧。
    而趙學安呢?
    他來到了自己辦公室,拉開抽屜,翻出了一個小本本。
    然後,將陳傑陳歡的名字記在小本本上。
    “蛐蛐我,誰給你們的膽子!”
    將小本本收好,趙學安又倒了一杯茶,翻看手機。
    徐葳蕤沒有回他短信。
    其實,從年後開始,兩人的聯係少之又少,甚至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
    在這個情況下,趙學安頗為擔憂。
    琢磨了半天,他找出一個小刀,在自己胳膊上比劃一下。
    隻要血流得夠多,就不信對方不心疼!
    必須狠一點。
    不過,刀口還沒劃下去,辦公室門被推開。
    是程度!
    然後眼睛瞪得老大,“學安,怎麽了?為什麽要自殘?”
    說罷,上前一步奪過小刀,
    又是一臉擔憂,“我知道你對現在的職務不滿意,但也不能用自殘的方式去威脅祁廳長,不值得!來日方長,哥哥會推著你進步!”
    “沒事吧,兄弟。”趙學安又將小刀奪了回來,“我沒有自殘。”
    “那你在幹嘛?”
    “為進步做準備。”趙學安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對了,我今天有什麽任務嗎?”
    說實話,任職刑偵大隊長半年多,對於基本的工作流程,趙學安仍是生疏。
    無他,打多了高端局,基本盤沒有操作過。
    “沒事。”程度掏出煙,“這裏是光明區分局,能有什麽事,你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兒,等我中午回來,叫你吃飯。”
    “那你呢?”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什麽事?”
    “掃黑。”
    程度活動了下手腕,眼神中藏著狠厲,“最近接到不少報警,說大學城附近多了不少哈基黑,又是聚眾挑事,又是吃霸王餐。”
    “依我看,夏天將至,小黑子的基因又躁動起來。”
    “之前太忙,沒時間處理,現在正好閑下來了,給他們上上課。”
    “哈基黑……”趙學安戴好警帽,莫名興奮起來,“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