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當年闖蕩京城並不容易。
    漂泊許久，才走進了昊天集團，任職高層。
    昊天集團高層年薪都是五百萬起步，像陳陽，一年至少能拿到800萬以上。
    拿的多，付出的也多。
    這麽說吧，任職昊天集團高層前，大家都得簽協議。
    簽了協議，再想離開可不容易，想解約……就得賠錢，很多很多的錢。
    當然，除了錢之外，還得小鍾總點頭。
    要不然就算有錢，也無法離開昊天集團。
    “同偉，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解決，真的。”
    “別去找鍾翰，求你了。”
    陳陽哀求。
    祁同偉不語，雙眸之中泛著倔光。
    ……
    三天後。
    關於昊天集團的負麵新聞，還在陸陸續續發酵。
    不過，熱度降了很多，主流媒體全部閉嘴，還在咬著不放的……都是一些野網站，或者國外網站，查不到具體ID的那種。
    “看來，昊天集團發力了。”
    趙學安放下手機，拿出小本本，又開始盤算。
    這一場沸沸揚揚的負麵新聞，至少讓昊天集團損失了十個億，甚至更多。
    損失了這麽多錢，背後的股東們，估計也不好受。
    八成，想殺了張小雯的心都有。
    可張小雯在哪呢？
    這三天時間，趙學安設想了很多地方，可又一一否定。
    他現在能確認的，就是張小雯還活著。
    還有……她的幫手非常有實力。
    這股實力，恐怕不在昊天集團之下，奇怪的是……張小雯一個小姑娘，是怎麽傍上了這條大腿？
    有貓膩。
    就在趙學安思緒萬千時，一直稱病的李達康來了電話。
    聲音有些虛弱，讓趙學安去他家坐坐，順便聊聊。
    “原來如此……”
    趙學安笑了笑。
    心中的疑團，在接到這通電話後，抽出了一絲線頭。
    還有不解的地方，就得等李達康解惑了。
    ……
    半個小時後，趙學安提著一掛香蕉，來到了省委家屬院，敲開了李達康家的門。
    “咳咳。”門打開，腦袋敷著毛巾的李達康咳了一聲，很是虛弱，“學安，來了，快進來。”
    “李書記，馬上都要過年了，您這是……”
    “病了！”李達康倒了一杯茶，遞給趙學安，“便宜茶葉，別嫌棄。”
    趙學安接過茶杯，瞅了一眼後，皺起眉頭，“李書記，你這便宜茶未免也太便宜了吧？葉子都快趕上我手掌大了！”
    “學安，不是我說你，你這覺悟就不夠高。”李達康指著杯中茶葉，“我就是個普普通通老百姓，喝十塊錢的茶葉，已經很好了。”
    趙學安嗤笑。
    普普通通老百姓？
    這李達康該不會被陳岩石，或者趙德漢給附身了吧？
    “李書記，您今天叫我過來，不會就喝這十塊錢一斤的茶葉吧？”
    “當然不是。”李達康擺擺手，“學安，我問你，李書記以前對你怎麽樣？”
    “實話實講？”
    “當然。”
    “不生氣？”
    “不會生氣。”李達康認真道:“你去打聽打聽，整個漢東誰不知道我李達康氣量大，從不記仇，敞開說。”
    “好吧。”趙學安順勢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李書記，我算過，從我來漢東，你至少給我使了三次絆子，次次都想要我命。”
    李達康瞬間黑臉。
    憋了半天，憤憤道:“學安，我那是曆練你，說白了，沒我的曆練，你能有今天？”
    “還有，給我把腿放下！”
    “哎哎哎……”趙學安不開心了，“李書記，說好的不生氣，您怎麽……”
    “我沒生氣，一點都沒生氣。”
    “那你臉怎麽紅了？”趙學安湊近，一驚，“李書記，您不是生病了嗎？怎麽突然容光滿麵？”
    不給李達康解釋，趙學安驚呼，“哦……原來，我們的李書記在裝病！”
    “沒有，沒有。”李達康急了，“誰說我在裝病，我是真病了。”
    “病例就在書房的桌子上，你去看！”
    “不去！”趙學安擺擺手，“李書記，我相信你，你確實病了，行了嗎？”
    “不行！”
    驀然一瞬，李達康嚴肅起來。
    非常嚴肅。
    “我說了，我的病曆就在書房，你去拿，現在！”
    看著不容置疑的李達康，趙學安心裏咯噔一下。
    這老小子有活！
    大活！
    “好的，李書記，我這去拿！”應了一聲，趙學安走進書房，來到書桌位置。
    不出意外，書桌上除了病例，還有一個小本本。
    小本本上寫了四個字。
    慧龍山莊！！
    字跡鏗鏘有力，一看……就是李達康故意留下來的。
    “有意思。”
    呢喃一聲，趙學安把病曆拿到客廳，看了看，故作吃驚，“發燒41°？李書記……你真牛！”
    李達康恢複如常，嗬嗬一笑，“年紀大了，免疫力差，沒辦法。”
    趙學安點點頭，不再寒暄，切住主題，“李書記，昊天集團的新聞，你最近看到了？”
    “看到了。”李達康吐出一口濁氣，滿眼無奈，“昊天集團來京州大半年，說實話……感慨頗多呀！”
    “李書記，這裏就咱們倆，你既然選擇坦誠，又何必遮遮掩掩？”
    李達康緩了一下，扯下腦袋上的毛巾，恢複了那一張撲克臉，“知道嗎？以前我的身體很好，從來不生病，可昊天集團來到了京州，我就不得不生病了。”
    “我沒辦法，這個集團的事，我是真不想參與，尤其在秦毅省長來到漢東後。”
    “對了，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秦省長的兒子和鍾翰是好友，以前還住一個大院。”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原本，我對昊天集團的所作所為，隻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對方步步緊逼，越來越放肆。”
    說到這，李達康閉上眼睛，大有諸葛孔明兵敗五丈原的既視感。
    再之後，又搖頭道:
    “一年前，漢東隻有漢大幫和秘書幫，和平相處，經濟蒸蒸日上，老百姓過得也不錯。”
    “如今再看，漢大幫徹底落寞，秘書幫更是成為過去。”
    “權力都被架空了。”
    “如果說，我們的落寞，能讓老百姓過得更好，那我也認了。”
    “偏偏不是如此呀！”
    “昊天集團一家獨大，且非常強勢，很久沒有其他投資商再來京州了。”
    “營商環境一塌糊塗。”
    “按照這個節奏，用不了多久，我這個市委書記，也得半隱退了。”
    “學安，我知道你在找張小雯，我可以告訴你，她現在很安全。”
    “我隻想問你，有沒有膽識，咱們一起搏一把？”
    “為了人民和老百姓！”
    李達康義正言辭中夾雜著道德綁架。
    趙學安嗤笑。
    “李書記，別人都是驅虎吞狼，你倒好，倒反天罡，驅羊吞虎。”
    “利用我去對付昊天集團……這與盧綰忽悠劉邦去和項羽單挑有何區別？”
    “打得過嗎？”
    “慧龍山莊既然參與了進來，趙家姐弟為什麽不出頭？”
    “李書記，你是京州一把手，你怎麽不一馬當先？”
    “全團開輔助，就等我主攻。”
    “不要本末倒置，你們才是大佬，打架時各個都是林黛玉，吃肉時又化身魯智深。”
    “李書記，漢大幫和秘書幫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一點都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