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城依然很冷。
    今天趙學安的麵兒很大，來接機的不止鍾小艾，還有徐家姐妹。
    “鍾主任好，徐處長好。”
    “葳蕤好……想你。”
    背著書包，已經24歲的趙學安，臉上褪去稚嫩，五官卻更加分明。
    陽光下，帥氣不羈。
    具體的說，如今的趙學安不僅帥，還有錢。
    吃飯都挑了個高檔餐廳。
    “都是自己人，大家別客氣，想吃什麽，直接點，別給我省錢。”
    看吧，侯亮平花錢唯唯諾諾，吃飯隻能去大排檔。
    到了趙學安這裏，五星級酒店安排。
    “趙學安，我要的東西呢？”菜未上桌，鍾小艾先伸出手。
    趙學安有點詫異。
    要知道，鍾小艾要的可是離婚協議書，不避人嗎？
    或許，她真的不在乎。
    趙學安打開書包，取出侯亮平留給他的離婚協議，遞了過去。
    鍾小艾接過離婚協議後，看了一眼，放進了包裏。
    再之後，從包裏取出了一張名片。
    “趙學安，這張名片收好，大概半年後，你能用得到。”
    趙學安先是一愣，又很快反應了過來。
    不愧是鍾主任，出手就是快準狠，已經把半年後的事，都給安排好了。
    高低得敬一杯。
    隻是還沒來及倒酒，鍾小艾接了一個電話後，有些抱歉地看向三人。
    “趙學安，小藝，葳蕤，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們了。”
    “吃好，喝好，單我買過了。”
    說罷，揮手離開。
    灑脫幹練。
    “她就這麽走了？”趙學安看向另外兩人。
    “不然呢。”徐藝把鍾小艾留下的名片，接了過來，“遲南北，界安市市委書記……學安，看來你下一個副本，應該是在界安市。”
    “鍾主任安排的？”
    “她安排不了，但可以和組織部提建議。”想了想，徐藝又加了一句，“她的建議權很大。”
    “還有，小艾姐姐和沙書記關係也不淺。”徐葳蕤有意提了一嘴。
    畢竟，鍾家能人輩出，關係複雜，大夥不可能都拴在一條繩上。
    想出頭，就得有實力，有眼力勁。
    當初沙瑞金能力壓高育良，成為漢東的封疆大吏，鍾小艾可出了不少力。
    這份舊情，沙瑞金不能不念。
    還有，鍾小艾級別不算高，但ZY監察室八室主任這個頭銜，天克省部級幹部。
    具體的說，她們的職務，最主要一部分，就是ZY的眼睛。
    拋開鍾家身份不談，當她盯住一個封疆大吏時，那麽……對方也得汗流浹背。
    誰又能不重視她的建議權呢？
    “懂了！”
    之前，趙學安還在想，是誰把程度安排到了界安市，原來是鍾主任發力了。
    細細想來，侯亮平真用心了。
    他明明可以直接把離婚協議給鍾小艾，可偏偏……從趙學安這轉了一個手。
    無他，隻是為了讓趙學安賺個人情。
    鍾小艾肯定也知道這點。
    要不然，遲南北的名片，也不可能落在了趙學安手中。
    “學安，你今年24歲了，陰謀詭計少用點，那個……成不了大器。”這句話，徐藝斟酌好久後，才說出口。
    具體說，這是徐天長的心思，她怕趙學安不明白，才破例提了一下。
    趙學安沉默片刻，點點頭，“徐處長，謝謝，銘記在心。”
    “記住就好。”徐藝想了想，又道:“如果你真去了湘省，我和葳蕤有機會，會去找你玩的。”
    “玩啥？趕屍？”
    “趕……屍……”徐葳蕤瞪大眼睛，“學安，你是黨員，不能封建迷信。”
    “不是封建，是習俗，黨員也得尊重當地習俗嘛。”
    就在三人說話間，飯菜上桌。
    有一說一，京城的物價真的不便宜，好在鍾小艾已經買過了單。
    吃起來，沒有心理壓力。
    飯後，徐藝識相離開，把空間留給了趙學安和徐葳蕤。
    作為東道主的徐葳蕤，選擇帶趙學安去一趟長城。
    人很多。
    目視著巍峨的長城，趙學安微微失神，第一次發現……自己好渺小。
    真的好渺小。
    可能……是身處京城的原因吧。
    風吹過。
    趙學安轉過頭，目視著徐葳蕤，“我今年24歲了，你打算讓我等幾年？”
    徐葳蕤愣了一下，低下了頭。
    這個問題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徐天長不點頭，她也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敢把趙學安帶進徐家。
    糾結。
    “沒事的。”趙學安輕撫徐葳蕤發絲，“我想好了，五年、十年、二十年……隻要你願意，我都等你。”
    “如果你不願意，或者看上其他男孩子，那也沒關係，和我說一聲，我會默默離開，絕不讓你為難。”
    “這一生能遇上你，我很幸運，其餘的……不奢求了。”
    陰謀詭計成不了大事，那真心呢？
    能成嗎？
    徐葳蕤猛然抬頭，眼眶有點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緩了半天，轉頭看向夕陽餘暉。
    ……
    日月如落花流水，歲月如駿馬加鞭。
    轉眼就是五個月後。
    五個月發生了很多事，京城那邊，鍾翰的判決下來了，數罪並罰……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這一個判決，給少爺和小姐們敲響了警鍾。
    能不牛逼的，都不牛逼了。
    能牛逼的，也低調了。
    就像趙瑞龍，得知這個消息後，連夜把之前欠了幾年的工程款都給結清了。
    破壞環境的美食城，政府說拆，他就拆，主打就是……我怕了！！！
    鍾翰那麽牛逼都沒了，他還是低調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至於侯亮平，因為協助鍾翰處理屍體，被判了五年。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政治生涯……懸了！
    在審判席上，他沒有不甘，沒有怨恨，隻有坦然。
    這個結局，他能欣賞接受。
    他知道，在另一個地方，有一個年輕的自己，走著自己走過的路。
    另一個自己，更加出彩。
    終有一天，光芒萬丈。
    ……
    九月第一天，李達康在市委書記辦公室，單獨見了趙學安。
    有點嘚瑟。
    “學安，先說謝謝！”李達康神神叨叨。
    “謝什麽？”
    “你說呢。”李達康拉開抽屜，把一份任職檔案丟在了桌上。
    “學安，在我不斷爭取和努力下，連嘴皮子都磨破了，組織部終於答應提拔你了。”
    “為了讓你更進一步，我可是使上了十二分力氣。”
    “湘省，界安市，桑瑜縣，常務副縣長，級別副處。”
    “24歲的副處，我想都不敢想。”
    “學安，我為你做了這麽多，說說看，你要怎麽謝我？”
    李達康幾句話，就把趙學安晉升的功勞歸功到自己身上。
    還等待著感謝。
    趙學安懵逼……
    鍾主任的功勞，這老小子也敢搶，真是摘桃子摘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