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夜晚，些許燥熱。
    大排檔。
    燒烤配啤酒，還有冰鎮可樂。
    三人。
    趙學安，程度，林華華。
    “學安，高總既然來到了桑瑜縣，幹脆喊她一起出來，吃點，喝點，多痛快。”程度提議道。
    “我覺得程局長說得對，高總難得來桑瑜縣一趟，作為東道主，咱們怎麽也得表示表示。”林華華附和。
    看得出來，趙家幫成員都很熱情。
    至少，沒拿高小琴當外人，有吃的喝的，還能想起對方。
    趙學安倒了一杯可樂，搖搖頭。
    “這裏是湘省，不是漢東，又這麽晚，你們覺得叫琴姨出來合適嗎？”
    “合適呀！”林華華眨了眨眼睛，“怕什麽，這裏是界安市，拳王的地盤，難不成還有人鬧事？”
    林華華信誓旦旦，給予拳王最大的信任。
    程度呲著大門牙，表示認同。
    “華華說的很對，在界安市誰敢和我調皮？誰又能和我調皮？”程度舉起沙包大的拳頭。
    “兄弟，別忘了，三個月前，你還被兩個刀斧手襲擊，進了醫院。”
    “那不能算。”程度辯解，“那場戰鬥中，我之所以會受傷，完全是為了無限正當防衛，要不然，也就是兩拳頭的事。”
    “話是這樣說，可那隻是刀斧手，萬一有槍手呢？兩個拳頭還能解決問題嗎？”趙學安點了一支煙，吐出煙圈，“至今，我還有幾個問題沒有搞清楚。”
    “第一，從我們和騰龍集團交鋒開始那一刻，一直有媒體在推波助瀾。”
    “這些媒體的ID，都是虛擬的，並且登陸地不在大陸。”
    “後來，我托徐藝處長查了一下，這些ID很可能出自一個人之手。”
    “劉生！”
    說到這，趙學安看向程度，“就是那兩個刀斧手的幕後老板。”
    程度摸了摸留著傷疤的胳膊，眉頭皺起，不開心。
    那一場襲擊，他雖然反殺了兩個刀斧手，可心裏終歸不舒服。
    於是乎，他也通過自己的方式，了解過劉生。
    結果和趙學安查到了一模一樣。
    劉生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個組織，還可能隻是個代號。
    行事神秘，根據地飄忽不定。
    “學安，你是說，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就是劉生？”
    “應該不是。”趙學安搖搖頭，“徐藝處長說過，劉生收錢辦事，算是工具人，我要沒猜錯，應該是有人給了他錢，請他辦的事。”
    “明白了。”林華華若有所思，“幕後人不敢出麵，因此通過劉生，在不斷製造事件和黑料。”
    “是這個意思。”趙學安深吸一口氣，“現在的問題是，誰在和劉生聯係？以及……劉生還有什麽手段？”
    問出這兩個問題後，程度不再嘻嘻哈哈，感到一絲緊張。
    劉生是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程度查過對方的手段，隻要錢給夠了，什麽事，他都幹。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俞小輝的車禍，以及一個證人溺水，一個證人收到子彈，都是劉生的手筆。
    “學安，我想除掉這個劉生！”程度認真起來。
    “別說你想，我也想。”趙學安吐出煙圈，“問題是，劉生在哪？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這些咱們都不知道，怎麽除掉他？”
    “別說咱們，就連徐藝處長，聽到劉生這個名字，都相當頭疼。”
    “徐藝處長還說過，這個世界並非隻有黑和白，還有精致的灰色。”
    “劉生，就是那一抹精致的灰色。”
    話題聊到這，隻能結束。
    有些話，趙學安沒說太明白，反正一點……精致的灰色，不是誰都能去碰瓷。
    不知不覺，來到晚上十點。
    夜生活剛開始。
    趙學安站起身，買了單，走至程度跟前，“兄弟，明天大洋無人機剪彩時，你多盯著一點。”
    “你呢？”
    “我……”趙學安撓撓頭，“京城來人了，時間上有衝突，我得先去接人。”
    “京城，誰？”
    “徐家兩個小姐，還有鍾主任。”
    程度和林華華同時一驚。
    這三人同時來湘省幹嘛？
    最近也沒巡視組或者督導組的消息呀！
    “別多想，暑期休假，沒帶任務，純粹遊山玩水。”趙學安輕描淡寫。
    “好吧。”
    程度點點頭，忽然就感覺到了壓力。
    ……
    翌日。
    界安市本地頭條隻有一個，大洋無人機生產基地竣工，今天剪彩，即將投產。
    為了今天，市宣傳部忙活了好幾個月，直播一開始，在線人數直接十萬加。
    神仙企業，配得上潑天的流量。
    彈幕滿天飛……
    “哇哦，大洋無人機生產基地竣工了，好快呀！”
    “是的，我聽說下個月就要開始投產了，福利好的嚇人！”
    “福利？”
    “嗯，我那剛畢業的表姐，已經麵試成功，測試崗位，底薪5000，平時加班1.5倍，周末加班2倍，還有季度獎，年終獎，七七八八加起來，一年得有個十幾萬。”
    “這麽高？開玩笑呢！”
    “真不是開玩笑，我還聽說，之前培訓的員工，都正常發工資。”
    “果然是神仙公司，培訓還有錢，對了……入職要求是什麽。”
    “不卡年紀，不卡經驗，唯獨一點，必須是大學畢業，任何大學都行。”
    “打螺絲也要上大學？”
    “反正招聘上是這麽說的！”
    “好吧……(?ˉ??ˉ??”
    “快看，高總出現了，剪彩儀式即將開始了！”
    “真的誒，大半年沒見，高總還是這麽上鏡，果然……歲月不敗美人。”
    “……”
    直播間很熱鬧，氣氛和諧，一片歡聲笑語。
    現場，有點小緊張。
    遲南北和陸蛟龍相繼到場，並和高小琴聊得火熱。
    三人聊天鏡頭，被不斷抓特寫。
    明天頭條穩了。
    除了最主要的三人，縣委書記王勉一直來回跑，來回指揮，等待剪彩時間。
    剪彩處放滿了花籃，以及火紅色的條幅。
    條幅上全是祝賀語。
    不僅如此，大洋無人機駐界安市的中高層人員，也加入了剪彩儀式，至少……也能在鏡頭前露個臉。
    其中就包括薑涼萍。
    她站在人群中，有些緊張的眼神，四處眺望。
    隻見，基地外圍站滿了警察，維持治安的同時，防止突發事件。
    基地內，人很多，唯獨不見趙學安。
    就在薑涼萍詫異時，後肩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看去，是林華華。
    “找誰呢？”林華華問道。
    “沒找誰。”薑涼萍搖搖頭，後又假裝不經意問道，“對了，趙常務呢？這麽重要的日子，怎麽沒看見他？”
    “他……”林華華笑了笑，“學安說了，今天剪彩儀式，他就不參加了。”
    “為什麽？”
    “他得去接人。”
    “誰？”
    “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