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
    商務車緩緩行駛在德國西北部的鄉間小道。
    樹影斑駁，月光從稀薄的雲層中溫柔灑落。
    湯姆忽然想起什麽，認真說道：“李，爵士讓我提醒你，天氣冷了，要注意保暖，範加爾也寄來了幾打融合最先進技術的鏟球褲，讓你在訓練時穿。”
    “知道了，我下場比賽穿長袖球衣。”
    李洛接過嶄新的褲子，輕輕扯了扯，手感還不錯。
    決定送一些給尺碼接近的隊友。
    隨即繼續拿起手機，簡單回複了勞倫的信息。
    倒與情情愛愛無關。
    偶爾需要跟異性溝通溝通，獲取情緒價值，保持身心健康。
    勞倫很適合當朋友。
    荷蘭女孩去過華國，爬過長城，吃過華國菜，在媒體麵前不會亂說話。
    說話又好聽。
    給到的情緒價值拉滿。
    湯姆接過球褲時，不小心看到了李洛的聊天記錄，頓時把頭扭過去，內心翻騰：我不能出賣李，我不能把這些事告訴爵士...我什麽也沒看到。
    華國品牌，贈送的手機，屏幕太大了。
    他看到了什麽？
    【李洛：你說你正在學華國成語？那我考考你，‘愛屋及烏’是什麽意思。】
    愛屋及烏四個字，是中文。
    曼聯助理看不懂。
    但是下一句看懂了。
    【勞倫：這個我學過，喜歡你，也會喜歡你的鳥兒。】
    ...
    李洛規勸勞倫不要被什麽亂七八糟教學視頻誤導。
    放下手機。
    不能整天跟女孩子聊天。
    要努力學習。
    捧起平板電腦，開始觀看《坎通納：如何溫柔對待球迷，激發第十二人的力量》。
    .....
    大戰在即。
    黑金和助教大叔們，緊鑼密鼓地備戰比賽。
    戰術板上的小磁旗被不斷撥動。
    “馬紮裏的國際米蘭，沒有那麽多臨場變化。”
    “要麽352陣型！”
    “要麽343陣型！”
    “頭兒，我認為不一定，馬紮裏在意甲聯賽沒有什麽先手調整，在歐聯杯可能會有變化。”
    意大利教頭馬紮裏，不是無名之輩。
    十幾年來的頭銜不斷變化：‘保級大師’、“中下遊球隊的救星”、“複興之魂”。
    兩年前，他率領那不勒斯在歐冠賽場上力壓曼城從死亡小組出線，淘汰賽與切爾西打得有來有回。
    .....
    臨近比賽，相關新聞逐漸收獲熱度。
    《破船仍有三分釘，國際米蘭主場勢必輕取狼堡。》
    《歐足聯前瞻：臨場大小盤從2.5/3升至3，是誘盤？還是誘盤？》
    《日媒：長友佑都VS李洛，亞洲對決！》
    《意甲沒落受亞平寧經濟影響：不同經濟階段的審美變化。》
    評論區。
    【是啊，經濟不好的時候，人們更欣賞“防禦型外表”、“治愈係淡顏”，意大利有才華的年輕球星...一定不要回來意甲啊，回來就廢了。】
    【不用看了，李洛首發的話，這場比賽肯定大球。】
    【長友佑都？新聞說他最近跟AV女優談戀愛？】
    【正經菜吃膩了唄，長友佑都很多緋聞女友的。】
    【我認為這支國際米蘭限製不了李洛的發揮。】
    ...
    兩日後。
    歐聯杯即將打響。
    李洛和俱樂部提前抵達了意大利第二大城市，著名的時尚和設計之都：米蘭。
    “跟這裏比起來，沃爾夫斯堡就像個鄉下。”
    “我的看法不同，隨著國際米蘭和AC米蘭的落寞，感覺米蘭這座城市也黯淡了。”
    隊友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李洛望著車窗外的建築發呆。
    哥特式教堂、隨處可見的咖啡館、街頭藝人的表演、熱鬧的廣場。
    ...
    馬蘭達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李，我有點聽不懂教練組的分析，跟意大利球隊交手，感覺很費腦子啊。”
    李洛搖搖頭：“你不用動腦子，到時候看我手勢。”
    “好。”
    憑借著空間感知能力，李洛輕鬆解構了國際米蘭在聯賽的戰術體係。
    意大利足球，整體逐漸沒落。
    這個時期，許多意甲俱樂部的教練，不會像其他聯賽那樣每一周都在進行戰術微調，針對性部署。
    不過有的球隊實力強勁，也可以被稱作“以不變應萬變”。
    ...
    德布勞內沒有閑著。
    他閉目養神。
    大腦在加強記憶：國際米蘭防線的橫向間距變化，中後場的防守分工，門將的防守選位。
    .....
    與此同時。
    皮內蒂納訓練基地。
    國際米蘭主帥馬紮裏，正在鼓舞著弟子們。
    大屏幕的比賽畫麵，時不時被暫停。
    “黑金根本不是什麽名帥。”
    “他除了會擺低位防守，會打幾下轉換，還懂個屁的戰術啊？”
    “德布勞內，動作幅度太大，一點隱蔽性都沒有。”
    “一看就知道這家夥平時沒有好好訓練，一名懶惰的比利時人，隻是身體天賦好、進攻視野強罷了，不然切爾西怎麽會放走他呢？”
    “沃爾夫斯堡，完全不可怕。”
    “那個本特納，你們覺得他會踢球嗎？要麽瞎跑，要麽不會動，看看這球，他是想射門還是傳球啊？”
    “唯一的威脅！”
    “聽著，唯一的威脅，是李！”
    “這小子渾身長滿眼睛。”
    馬紮裏年輕時長相英俊，如今也像個大老板，他的語言仿佛充滿魔力。
    讓國際米蘭球員們士氣高漲。
    是啊。
    放眼曆史，國際米蘭什麽時候恐懼過狼堡這樣的對手？
    過往，連交手的機會都沒有。
    ...
    曆史上，許多德國南部巴伐利亞地區的球員，很喜歡米蘭雙雄。
    貝肯鮑爾年輕時，經常跑過去看國際米蘭的比賽。
    偶像是法切蒂。
    1966年世界杯前夕，他跟國際米蘭簽下了轉會合同。
    可惜那屆世界杯...意大利輸給了朝鮮，小組賽被淘汰。
    亞平寧舉國震怒，於是意大利足協頒布禁令：禁止外籍球員轉會意大利俱樂部，保證本土球員的鍛煉機會！
    於是。
    貝肯鮑爾與國際米蘭的緣分結束。
    再後來，馬特烏斯、克林斯曼、布雷默組成的“德國三駕馬車”，是國際米蘭曆史上的輝煌組合。
    ....
    比賽日。
    梅阿查球場。
    藍黑條紋的旗幟在風中翻飛。
    看台上燃燒著特製的紅色火焰，掀起滾滾濃煙。
    身執藍黑的球迷們，爆發出無比浩蕩的聲勢。
    “莊墊兒台！莊墊兒台！觀眾朋友們晚上好！”
    “現在為您直播的是2014/15賽季歐聯杯小組賽第二輪。”
    “國際米蘭主場對陣沃爾夫斯堡。”
    “藍黑軍團大戰狼堡！”
    ...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隻覺得整座梅阿查球場很“暗”。
    爆發著恐怖聲勢的四麵看台，沒有燈光。
    極限視角，仿佛隻有綠茵場這一片是“亮”的。
    導播鏡頭切到入場通道。
    許多球迷對國際米蘭的隊列感到陌生。
    “隻見曼聯舊將維迪奇，看向李洛，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一代紅魔傳奇。”
    “嘿嘿嘿，這個動作的意思是，他能限製住李洛的頭球。”
    “那肯定啊，維迪奇這大身板，當年被稱作：英超有史以來頭球壓製力最強的中衛。”
    ....
    歐聯杯旗幟緩緩從中圈線撤離。
    裁判組率領雙方隊列走出通道。
    梅阿查球場頓時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
    “下麵為您介紹雙方的首發陣容。”
    “國際米蘭排出的陣型是352！”
    “門將：漢達諾維奇。”
    “後衛：拉諾基亞、維迪奇、胡安熱蘇斯。”
    “中場：長友佑都、瓜林、梅德爾、科瓦契奇、多多。”
    “前鋒：帕拉西奧、伊卡爾迪。”
    ...
    直播間。
    【這還是我印象中的國際米蘭嗎？啊？】
    【前幾年還拿歐冠冠軍呢，現在變成什麽白菜陣容了啊？】
    【伊卡爾迪這種搞“友妻門”的家夥，也能被當成國際米蘭的頭牌？】
    【什麽友妻門？】
    【伊卡爾迪效力桑普多利亞時期，洛佩斯對他很好，怕他孤單，經常帶他參加家庭日活動，一來二去，他就給洛佩斯戴了綠帽子。】
    【那個女的也不是什麽好鳥，公開說洛佩斯那方麵不行，殺人豬心。】
    【對於這種給隊友戴綠帽子的行為，馬拉多納非常生氣，他說：“如果放在我的那個年代，伊卡爾迪肯定會在更衣室被暴揍。”】
    ....
    “身披白色客場球衣的沃爾夫斯堡，排出的陣型是4231！”
    “門將：貝納利奧。”
    “後衛：塞巴斯蒂安、納爾多、克諾赫、裏卡多。”
    “中場：維埃裏尼亞、古斯塔沃、李洛、馬蘭達、德布勞內。”
    “前鋒：本特納。”
    ....
    李洛環顧四周。
    燈光黯淡且壯觀宏觀的看台。
    數之不盡的藍黑人群。
    馬蘭達忽然說道：“李，我有點緊張，怎麽感覺球場是懸浮在半空中的。”
    李洛點點頭：“我也有點緊張，不用怕，隻是燈光的視覺差，盡量別看觀眾席就好。”
    這是好事啊。
    現場六七萬名觀眾呢。
    說不定踢完一場比賽，收獲的震驚值又足夠兌換兩次【歐聯杯群星·盲盒】。
    ...
    猜邊環節結束。
    伴隨著主裁判的一聲哨響。
    比賽正式開始。
    國際米蘭球權。
    伊卡爾迪開球回傳後場。
    “很落後的踢法。”
    “不是後衛來建立進攻，而是讓中場來建立。”
    “果然。”
    “本特納恰好衝上前，一個壓迫，梅德爾就出現失誤。”
    足球失去控製。
    所幸的是，19歲的克羅地亞中場科瓦契奇，及時補位，把球踢出了界外。
    國際米蘭開局不利，差一點點讓狼堡打出轉換進攻。
    梅阿查球場，頓時噓聲四起。
    ...
    場邊。
    黑金淡定地坐在教練席。
    另一側。
    馬紮裏站在指揮區，神色凝重。
    ....
    “狼堡邊衛塞巴斯蒂安，拋出界外球。”
    “拋給李洛。”
    “你看狼堡的進攻，就很符合規律，德布勞內斜插右肋部，維埃裏尼亞在左邊路準備啟動。”
    “很好。”
    “李洛一腳出球，分到左路。”
    解說員和張指導炮語連珠。
    ...
    維埃裏尼亞的個子不夠，隻有一米七。
    去年遭遇傷病前交叉韌帶撕裂，戰鬥力下降了許多。
    啪。
    停球往前趟。
    直接從左邊路外線，開始加速。
    “拉諾基亞被爆了啊。”
    “狼堡邊前衛，敢走外線，擺明就是找你單挑。”
    拉諾基亞曾經被譽為：內斯塔接班人。
    當年實打實地讓弱旅巴裏，成為意甲防守第二好的隊伍。
    天不遂人願。
    他遭遇了膝蓋重傷、十字韌帶撕裂，傷愈之後身體硬件大不如前，且患上抑鬱症。
    ...
    “切進去了！”
    “維埃裏尼亞，倒三角！”
    國際米蘭防線，人仰馬翻。
    狼堡邊前衛沒有猶豫，切入禁區左側的底線後，果斷送出倒三角回傳。
    李洛恰好跑到傳球的路徑上。
    大禁區的中央。
    與此同時，反應稍快的國際米蘭球員，迅速圍堵。
    曼聯舊將維迪奇，也在第一時間封死華國少年的射門角度。
    “要來了！”
    “漂亮！”
    ...
    李洛如同一個吸鐵石。
    正在瘋狂吸引周遭的藍黑人影。
    足球貼地滾來。
    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輕輕躍起。
    漏了過去。
    國際米蘭防線，如遭重擊，無奈地望著繼續滾動的足球...
    完全被攪亂。
    隨便插上一名狼堡球員，都能發起致命一擊。
    梅阿查球場，掀起陣陣驚歎聲。
    “裏卡多！”
    “重炮轟門！”
    呯！
    足球激射而出。
    國際米蘭門將漢達諾維奇，縱身飛撲。
    粉紅色的手套，艱難擋住足球。
    危機沒有解除。
    “本特納。”
    “補射。”
    本特納滿身大漢，他在國米防守球員的幹擾下，艱難出腳。
    足球飛出底線。
    ....
    “好險啊。”
    “差一點點就進球了。”
    “漢達諾維奇的撲救很關鍵。”
    直播間。
    彈幕紛飛。
    【好帥啊，我洛這一漏。】
    【看進攻回放，李洛把球分給左邊路之後，就斜著往前跑，中間還有一個停頓，一個折返假傾向，最後才加速衝到國米禁區。】
    【國際米蘭那麽菜的嗎？】
    【比賽才剛剛開始呢。】
    ...
    場邊。
    黑金正襟危坐。
    他知道，這樣比賽最艱難的問題即將到來。
    另一側。
    馬紮裏臉上恢複自信與淡定。
    .....
    綠茵場上。
    國際米蘭從後場開始建立攻勢。
    狼堡前場展開壓迫。
    漸漸地。
    馬蘭達一臉懵逼，有點無所適從。
    因為他發現，國際米蘭還在自家後場倒腳，他們兩名邊前衛與雙中鋒鑽來鑽去。
    竟然調度出了狼堡後場的強弱側？
    “張指導，你怎麽看？”
    “這個問題要解釋起來，很複雜很冗餘。”
    “簡單來說。”
    “我要跟馬紮裏道個歉，他今夜的打法並不落後。”
    “馬紮裏的三中衛體係，從那不勒斯開始，就具備在後場出球階段，通過邊前衛與前鋒的無球跑動，從而把自主進攻的模樣，化妝成轉換進攻。”
    張指導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如果能給觀眾們畫圖就好了。
    很難處理。
    曼城和切爾西的教練組，當初都不知道怎麽破解這套“馬氏三中衛”。
    何況現在是調整過的國米杯賽版本。
    ...
    黑金坐不住了。
    猛地站起身，衝到指揮區，做出誇張的肢體語言，提醒狼堡球員注意高位防線的間距。
    本特納被溜得很生氣，差點滑倒在地。
    古斯塔沃有些應接不暇，擔心身後的防線，隨時會暴露出來。
    ...
    夜風吹拂著白色衣擺。
    李洛大腦中的空間感知模型，瘋狂運轉。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奔跑中的德布勞內，忍不住投出驚訝的目光：‘難道！李，他又想到了破局的辦法？果然...’
    ‘注意看李的手勢！’
    ‘嗯？他說不用破局，我們回去擺大巴就好了！’
    ‘...’
    比利時天才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和同學討論一道難題，同學說這道題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