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聽了馬強的話，不由微微一怔道：“什麽情況？
    誰要你做保護傘？”
    馬強看了一眼小美道：“還不是他幾個遠房兄弟？
    聽說他們買了幾輛消防車，成立了一家私人消防隊，最近在高新區打著我的名義招搖撞騙。”
    “有這樣的事？”
    陳小凡奇怪道：“我這個高新區管委會主任怎麽不知道？”
    馬強憤憤地道：“那一定是還沒傳到你耳朵裏。
    要是讓我抓到證據，我先拿他們開刀。”
    這時候小美在旁邊委屈地小聲道：“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兄弟。
    其中一個領頭的叫趙大寶。
    他是我姥姥堂妹妯娌的孫子，我之前根本就沒見過他。
    隻不過後來聽說我跟你在一起後，竟然順著關係找了過來，不管我答不答應就叫姐。
    而且他們一直往家裏送東西，我爸媽躲都躲不及。”
    陳小凡道：“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很正常。
    他們覺得你找了個警察男朋友，所以覺得有利可圖，就主動上趕著認親。”
    小美苦笑一下道：“現在人就這麽現實。
    我沒找馬強的時候，有許多真正親戚都快要不走動了。
    可我找了馬強之後，許多不是親戚的，都上趕著登門。
    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利益，覺得能得到某些好處。
    馬強，他們要是真犯了什麽錯，你該抓就抓，不用顧及我。”
    陳小凡見馬強依舊氣鼓鼓的，於是拿起一塊餐巾紙團扔到他臉上，笑道：“別一副苦大仇深樣子，這又不是人家小美的錯。
    你真要查到那些人違法亂紀的證據，直接抓捕就是。
    現在酒足飯飽，我也該回家了。
    你們倆……修成正果了沒有？”
    馬強沒有說話，小美含羞點點頭道：“我們馬上就要領證了。”
    “那改天喝你們喜酒。”
    陳小凡擺了擺手，步行回到家裏。
    他洗了個熱水澡，剛剛準備睡覺，突然手機響了。
    看了看表，已經晚上九點多。
    他心裏一陣惱火，除了老婆和家人，誰這個時間段打電話？
    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許心怡。
    “許總，這麽晚了不睡覺？”
    陳小凡接通之後問道。
    電話裏傳來許心怡哽咽的聲音：“陳主任，對不起，這麽晚打擾到您。
    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要被他們給逼死了。”
    “什麽意思？
    誰逼你了？”
    陳小凡心裏一驚，連忙問道。
    許心怡抽泣道：“是高新區的馬氏消防公司。
    他們向我索要消防費，我沒給他們。
    沒想到今天晚上，我廠裏倉庫就失火了。
    兩百多萬的物資，全都燒光，我也不想活了。”
    “你還在廠裏？
    你冷靜一下，我馬上過去。”
    陳小凡意識到事情恐怕不簡單。
    再聯想到剛才吃飯時馬強說過的話。
    要是高新區真存在這麽一支私人消防隊，受害的恐怕不止許心怡一家。
    他趕忙換好衣服出門。
    由於喝酒了，不能開車，隻能臨時打了一輛車，趕到許心怡的工廠。
    到了廠門口下車，立即有一股燒焦的氣味撲鼻而來。
    陳小凡趕忙衝進去。
    隻見火已經熄滅，但一個露天貨堆已經燒成灰燼。
    周邊圍了十幾個在廠裏住的工人，不住地搖頭歎息。
    許心怡穿著簡單的睡衣，臉上抹得黑一道，白一道，蹲在地上傻愣愣地看著灰燼，欲哭無淚。
    她爸爸因為車禍已經離世，留下這個廠，好不容易在陳小凡幫助下，稍稍有了起色，可沒想到又遇上這樣的事。
    她作為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感到有些崩潰了。
    此時見到陳小凡到來，她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猛地站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到陳小凡懷裏，摟住陳小凡脖頸，哭得撕心裂肺道：“陳大哥，我堅持不下去了。
    活著真的好難。
    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陳小凡隻覺圓滾滾兩個肉團頂在自己胸前，一時間有些尷尬。
    這畢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方如此抱著他，有些說不清楚。
    他剛想推開，但看到許心怡哭得如此傷心，一時間又有些不忍心，於是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別擔心，有什麽事情跟我說。
    我們一定能解決。
    你先詳細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許心怡哭了一陣子，才慢慢放開陳小凡，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緩緩講述了這幾天的遭遇。
    ……
    時間回到今天上午。
    許心怡正在辦公室忙碌。
    如今為了省錢，她自學了財務和會計，一個人身兼數職，忙得不可開交。
    但累也開心。
    西山環保給的訂單穩定且利潤豐厚，而且付款及時，企業開始蒸蒸日上。
    她知道這些都是陳小凡帶給她的，正準備這幾天約甄真她們，共同請陳小凡吃飯，好好感謝一下。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夥人衝了進來，為首一個中年人，穿著花襯衫，頭發自然卷，頜下留著胡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身後兩個青年胳膊上也都紋著龍鳳，流裏流氣。
    許心怡冷冰冰地對中年人道：“趙老板，我早就給你說過，你所謂消防費，我不會交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那中年人叫趙大寶，是高新區一個村的混混。
    由於高新區離市區較遠，要是有了火情，就算打了119，但消防隊在沒有堵車的情況下，前來至少也要半個小時以上。
    要是碰上堵車，一個小時也到不了，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於是趙大寶等人發現這是商機，夥同幾人貸款買了兩輛消防車，注冊一家消防公司，開始對高新區各家企業收消防費。
    他的費用也沒個標準，純粹是看哪家企業紅火，就開口亂要。
    如今高新區最紅火的企業，自然就是跟西山環保掛鉤的幾家。
    於是趙大寶問許心怡，張口就要每年十萬消防費。
    許心怡自然不會答應對方敲竹杠，斷然拒絕。
    沒想到這幫人竟然又找上門來。
    趙大寶插著兜，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環顧辦公室道：“許總這辦公室不錯嘛。
    看你們每天車進車出的，一定賺了不少錢。
    一年十萬消防費，想來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許心怡氣惱道：“我賺不賺錢關你們什麽事？
    你們趕緊出去，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趙大寶哈哈一笑道：“報警，你以為能嚇住我？
    實話告訴你，咱們高新區已經成立公安分局了。
    局長是誰知道不？
    那是我親姐夫。
    馬強局長，不信你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