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山本來隻是說句氣話，但看到宋雲青一臉懵逼的樣子，不由氣得勃然大怒道：“昨天晚上春園食品廠車間發生爆炸，大半個城市都聽見了。
    你身為安監局執法隊長，竟然真的不知道？”
    “什麽？春園食品廠爆炸了？”
    宋雲青聽了這話，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喃喃道：“這怎麽可能？
    曲自建那王八蛋是怎麽搞的？”
    “我也想知道他是怎麽搞的？”
    齊景山冷笑一聲道：“我記得你每次檢查打分，春園食品廠都是優等。
    結果就是他們出了事。
    我倒想要問問你，你評分的依據是什麽？”
    “我……”宋雲青啞口無言。
    他評分的依據，當然是看哪個廠招待酒菜的檔次高，廠長是否聽話。
    但這些話無法說出口。
    他開口問道：“車間爆炸，人沒事吧？
    有沒有人員傷亡？”
    齊景山嘲諷道：“虧你還能關心到人，你是怕坐牢吧？
    幸虧陳隊昨晚抽查到春園食品廠，提前把工人給放了。
    要不然發生那樣的爆炸，你這會兒恐怕已經在監獄裏了，能保住命就算不錯。
    我們局裏大部分人，都要吃上幾年牢飯。
    你不思報恩，還要狗咬呂洞賓，把陳隊派到湖山鄉駐點？”
    宋雲青看了陳小凡一眼，不由感到雙腿發軟，一陣後怕。
    這個年代出現事故，最怕的就是人員傷亡。
    要是死傷三十人以上，就要驚動國務院。
    若昨夜真產生這麽大的事故，要有一大幫官員跟著遭殃。
    他作為執法隊長，必然首當其衝，說不定真要吃槍子。
    所以論起來，說陳小凡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為過。
    但讓他向陳小凡道謝，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哼了一聲，撇了撇嘴道：“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抽查竟然抽到春園食品廠，結果春園食品廠竟然發生爆炸事故，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我建議讓公安機關查一查，或許這裏麵有什麽玄機。”
    “你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
    到現在了還死不悔改。”
    齊景山怒道：“昨夜都有人看見過，涉事廠房半夜線路起火，報知電工前去維修。
    電工還沒進到廠房就發生爆炸。
    你還有臉懷疑這裏麵有玄機？
    我問你，春園食品廠的廠房，你進去過沒有？
    你所負責的區域，你真正檢查過幾家？”
    宋雲青見局長真怒了，不由嚇得縮了縮脖子。
    雖然他的遠房叔叔是組織部副部長，但卻管轄不了齊景山這位正處級安監局長。
    再說這件事的確是他理虧，鬧到叔叔那裏也沒麵子。
    他隻好點頭承認錯誤道：“齊局，我知道錯了。
    我一定吸取教訓，下定決心改正，用心檢查。
    保證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齊景山哼了一聲道：“陳隊雖然是副隊長，但責任心遠在你之上。
    更何況陳隊也是正科級，跟你不相上下。
    你們兩個就把整個林州市，沿中軸線一分為二，各管一半。
    我看看到時候，誰負責的區域會出問題。”
    此時，樓道裏已經有許多工作人員前來上班。
    大家看局長在這裏講話，誰也不敢離開，都聚集在樓道裏聽著。
    齊景山的話，相當於讓陳小凡跟宋雲青兩人平級，每人管一半的區域。
    宋雲青雖然心裏不服氣，但懾於局長的權威，不敢當眾表達出來。
    他心裏憋著一股氣。
    但整個執法隊都是他的心腹，就算齊景山強行分走一半人馬，那些人也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聽從他的號令。
    “都散了，去工作吧，”齊景山擺了擺手，聚集的人員全都回到自己辦公室。
    齊景山又單獨把陳小凡叫到辦公室，欣慰道：“陳隊，昨夜多虧了你警惕，沒鬧出人員傷亡。
    要不然任由宋雲青那熊貨胡鬧，這會兒恐怕天都塌了。”
    陳小凡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也的確是我瞎貓碰到死耗子，任意抽查一家，竟然發現這麽大問題。
    也不知道宋隊之前是怎麽檢查的。”
    齊景山感慨道：“想想都後怕啊。
    所以我才讓你先負責一半，集中檢查一下。
    要是檢查出大問題，立即報告給我，我們將集中整治。”
    陳小凡道：“宋隊已經執掌執法隊許多年，在隊裏威信應當很高。
    我貿然分走他一半的權力，恐怕手下人員也不會服氣。”
    齊景山道：“情況確實如此。
    宋雲青是個酒蒙子，平常跟手下總在一起喝酒，他們已經變成一幫酒肉朋友。
    突然分一半的人到你手下，那些人肯定不會服氣。
    但現在就到了考驗你領導水平的時候了。
    你也不可能把所有人全部辭退，換一批新人過來。
    就看你用這一批被帶歪的舊人，能不能幹出成績。”
    陳小凡篤定道：“我保證盡心盡力，確保全市企業安全生產。”
    齊景山點點頭道：“我很看好你！”
    ……
    陳小凡回到自己辦公室，孟彤躡手躡腳走進來，姣好的臉上滿是詫異的表情，問道：“昨夜發生了什麽事？
    我聽說你去春園食品廠，阻止了一場特大事故的發生？”
    陳小凡微笑道：“算是吧！”
    孟彤吐了吐舌頭，感歎道：“老天爺，怎麽什麽怪事都能讓你碰上？
    經過這一次事件，宋隊恐怕再也不能針對你了。
    以後你跟宋隊可以平起平坐，再也不用受他那些窩囊氣。
    你可一定要帶著我，把我收歸到你手下。
    要不然我要是到了那一邊，怕不會讓他們給吃了。”
    陳小凡道：“那當然，你不用說我也知道。”
    正在這個時候，有個青年敲門進來道：“陳隊，我們接到命令，從現在開始歸您領導。
    咱們是不是先開個會，見一麵？”
    陳小凡看他眼睛通紅，目光呆滯，顯然昨夜的宿醉還沒醒。
    看來整個執法隊的確被宋雲青給帶歪了，都成了一幫酒鬼。
    大概要不是酒鬼，宋雲青也不會拿他當心腹。
    陳小凡說道：“通知我們這一隊的人，去會議室開會。”
    到了會議室，裏麵已經有十個人，分兩排就座。
    空氣中彌漫著酒氣。
    陳小凡親手打開窗戶，皺眉道：“從現在開始，我隊全天禁止飲酒！
    若有特殊情況，提前打報告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