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所見的回憶當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孟彤發現了他的異樣，輕輕拍了他肩膀一下道：“跟你說正經的，認真聽。”
    陳小凡不好意思地咳嗽兩聲道：“你說，我聽著呢。”
    孟彤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幽幽地說道：“其實我之前騙了你。
    我被調來安監局，並非完全不知情。
    當時咱們長寧縣的組織部於副部長曾經私下裏找過我。
    他跟我說，要把我調到你身邊。
    讓我找機會跟你睡在一起。
    隻要能拍下照片，我就能得到提拔。”
    陳小凡心中一凜，冷聲道：“他們想用這種方式要挾我？
    可那個於副部長我並不認識。
    我跟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害我？”
    孟彤道：“我當時也納悶，後來聽說了你跟市委宋副部長女兒的事，我就漸漸明白了。
    聽說於副部長是從市裏調到長寧縣的。”
    陳小凡咬了咬牙道：“我早就該猜到，這背後都是宋思明在搞鬼。
    他知道你跟我是老同學，所以用你來考驗我。
    可你現在，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孟彤道：“其實我當時就沒有答應。
    用那種方式得到提拔，也太無恥了，我才不幹那種事。
    更何況後來我跟你接觸之後，發現你正直、無私、一心為民，我更不忍心傷害你。
    你這次又把我從被騙的懸崖邊拽回來。
    所以我不裝了，坦白了。
    我欺騙過你，你想怎麽收拾我，隨你便吧。
    反正我是你的下屬，你無論怎樣懲罰我，我都沒有還手的能力。”
    陳小凡笑了笑道：“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是臥底？
    不過鑒於你有自首表現，我暫且饒過你這一回。
    要是日後再敢對我藏著掖著，到時候數罪並罰。”
    他開完這句玩笑，隨即眼神變得冷冽起來。
    看來他的存在，在宋思明那裏就是極大的隱患，所以處心積慮除掉他才能心安。
    既然這樣，也是時候跟姓宋的決一死戰了。
    要不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方陰招損招，會源源不斷地向他施展過來，令人防不勝防。
    正在這個時候，陳小凡手機突然接到一條短信，是劉金永發過來的。
    內容很簡單：“借調手續已經辦妥，明日到市府辦上班。”
    ……
    宋思明家裏。
    李國興跟宋思明一邊喝著茶，一邊在下棋。
    自從李國興被調到檔案館，李煜入獄之後，他們兩親家的關係倒變得和睦了。
    從此他們兩家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搬倒陳小凡。
    兩個正處級，竟然對一個科級幹部束手無策，說起來也是好笑。
    “聽說……那小子在安監局竟然幹得不錯。”
    李國興拿著旗子走了一步，陰沉著臉道：“最近全市安全大檢查，鬧得風風火火的，連我們檔案館都查出兩處安全隱患。”
    宋思明眼睛盯著棋盤歎口氣道：“拋開我們對他的仇怨，平心而論，那小子工作能力的確讓人驚歎。
    我把他調到安監局執法隊那火藥桶上，然後讓我侄兒壓著他。
    沒想到這短短一兩個月，我侄兒被開除公職，連他們局長都一擼到底。
    他倒是接連立功，得到上下一致賞識。
    那小子真像被上了天庭的孫猴子，蒸不熟，煮不爛，就算扔進煉丹爐裏，都煉不化他。”
    李國興冷聲道：“你實在不行，把他調到我檔案館，讓我這個太上老君來親手煉化他。
    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金剛不壞的人。”
    “調到檔案館？”
    宋思明抬頭看了一下李國興，微微猶豫了一下，沉吟道：“陳小凡現在身為安監局執法隊隊長，怎麽也算要害職能部門的一把手。
    突然把他調到檔案館去，這顯然不合理。”
    李國興急道：“現在我們兩個已經跟他當麵鑼對麵鼓地正麵交戰了，還管他合理不合理？
    當初在通元縣，他有呂致遠楊立新那些人護著，我沒法對他動手。
    如今他調來林州市，身邊沒有一個保護傘。
    現在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宋思明沉思一下，微微點點頭，拿出手機撥給手下道：“把陳小凡的檔案拿出來。
    什麽……
    我知道了。”
    他神色一暗，長長歎一口氣。
    李國興急忙道：“發生什麽事了，臉色這麽難看？”
    “已經遲了，”宋思明搖搖頭道：“組織部剛剛接到通知，陳小凡已經被劉副市長借調到市府辦公室，做專職秘書。”
    “這……被劉副市長借調走了？”
    李國興再也沒心情下棋，把棋子隨手扔到棋盤上，懊惱地道：“那小子運氣為什麽這麽好，竟然又有了劉副市長做靠山？”
    宋思明拍著腦門苦笑道：“我這是辦的什麽事？
    把他調到市裏來，本意是想打壓他。
    沒想到竟然讓他平步青雲，調到了市領導身邊。
    他竟然越打壓，爬升得越快。”
    李國興也感到無可奈何，歎口氣道：“好在劉副市長在各副市長排名不高。
    他上麵袁副市長就穩穩壓他一頭，我們還有機會。”
    宋思明道：“新書記，新市長，也馬上要就位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還是消停一段時間，再從長計議吧。”
    ……
    ……
    林州市新任市委書記王君承，市長巫家華同一時間就位，這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同時陳小凡也去市政府報道。
    劉金永的前任秘書已經高升副處，下放到縣裏去當副縣長去了。
    陳小凡這個正科，正好填補進來。
    他剛剛辦完借調手續，來到劉金永辦公室，正碰上對方拿著一個筆記本正準備出門。
    “你來得正好，”劉金永來不及多說話，吩咐道，“旁邊那個辦公室是你的，你先熟悉一下環境，我去參加個會。”
    說完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陳小凡環顧了一下，劉金永辦公室雖然比較大，但裝飾簡單，隻有一個辦公桌，一套沙發而已。
    隔壁稍小的房間，是他的辦公室。
    中間有個小門，可以不用走樓道，直接從小門進來。
    這間辦公室，將是他近來要奮戰的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