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跟隨房建義來到刑警隊。
    隊長金磊看到陳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隨即他拿出幾張照片，還有一塊硬盤道：“房局，我帶人趕到現場之後，發現攝像頭雖然的確故障，但線路截斷處還未氧化，人為破壞跡象明顯。
    經過對洗腳城老板王某審訊，他承認，因擔心影響生意，所以故意毀壞攝像頭。”
    房建義看著硬盤道：“這就是從案發現場找到的？”
    “是的，”金磊道，“裏麵存儲內容，已經讓技術科拷貝出來。
    局長，陳主任，請看。”
    陳小凡眼睛看向電腦屏幕。
    監控錄像是以三倍速播放，所以人物走動極快。
    隻見畫麵上有個穿著製服的青年女子，蹲在地下給一個中年男人洗腳。
    那男人的鹹豬手，時不時摸到趙芳芳的臀上，胸上。
    趙芳芳不住地躲閃著，隨手將對方的手撥開。
    最後到了修腳環節，那中年男人似乎腳被割了一下，豁然坐起來。
    趙芳芳不停地鞠躬道歉。
    緊接著，那男人猛地將趙芳芳壓在床上，上下其手地亂摸。
    趙芳芳無論怎麽推都推不開。
    這過程曆經一分多鍾，直到那男人將手伸入她製服短裙之內。
    她這才不顧一切地用手裏的修腳刀，連捅了那男人兩下。
    房建義沉聲道：“停下吧。
    事實很清楚，這女人就是正當防衛。
    那傷者構成強奸未遂，純屬活該。
    派人去查一查，治安大隊的任勁夫，跟這個洗腳城老板有沒有糾葛。
    若查明確有利益輸送，當即嚴懲，絕不姑息。”
    “是！”金磊敬禮道。
    陳小凡道：“既然是這樣，我能把趙芳芳帶走了吧？”
    房建義詫異道：“不知道您跟這位趙女士，是否之前認識？”
    陳小凡道：“我也不認識，但聽說她女兒正在練習自由體操。
    現在市裏委派趙市長負責統籌省運會工作。
    所以我來考察一下她的女兒合不合格。”
    “原來是這樣，差點耽誤了趙市長的大事，”房建義慚愧道：“我陪您去看守所，接她出來。”
    ……
    看守所房間裏。
    趙芳芳穿著黃馬甲，坐在大通鋪上，眼睛空洞地看著鐵窗外，不停地抽泣。
    旁邊有個留著板寸的中年女人正在睡覺，她惡狠狠地道：“哭哭哭，哭什麽喪？
    你都哭三天了，煩不煩，閉嘴！”
    趙芳芳趕忙擦了擦眼淚，閉上了嘴巴。
    其實她眼淚早就哭幹，內心充滿了絕望。
    她從小練習自由體操，後來上了體校，憑借實力入選競訓隊，並且取得省運會冠軍，也算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但從那之後，她的人生一步步走下坡路，直到淪落到洗腳城兼職。
    她的眼中隻有女兒，隻要能把女兒培養成才，她就算做出一些犧牲也在所不惜。
    就算洗腳城有許多男人鹹豬手，她也能忍就忍。
    但那天晚上，那個男人直接將她壓在床上，直接把手伸到她裙子裏，她無論如何也忍不了，於是情急之下，隻好拿起修腳刀反擊。
    沒想到本來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舉動，因為攝像頭壞了，竟要讓她遭遇牢獄之災。
    照這樣發展下去，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隻能麵臨故意傷害的罪責。
    她自己入獄倒沒什麽，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女兒心諾。
    想到女兒，她情緒瞬間崩潰，又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旁邊那個板寸女人暴怒，豁然坐起來，掄起枕頭就向趙芳芳打過去，怒道：“你個賤貨，別嚎了，吵死了！
    再敢鬧出聲音，打擾老娘睡覺，老娘弄死你！”
    趙芳芳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性格，看著那女人如此凶惡，嚇得不敢還嘴，隻能咬著自己的手背，把委屈往心裏咽，難道，自己真要入獄了麽？
    故意傷害，會判幾年？
    入獄的這段時間，女兒怎麽辦？
    早知道這樣，當初那人把手伸進來，還不如不反抗……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鐵門咣當一聲打開，室內幾個女人全都立正站好。
    女管教手裏拿著膠棍走了進來。
    所有女人都低著頭，不敢跟她對視。
    女管教的威嚴，蓋過所有看押人員。
    就算那板寸女，在其他室友麵前凶悍無比，但在脾氣暴躁的女管教麵前，卻乖巧得像隻貓一樣，低眉順眼，大氣不敢喘。
    女管教走進房間，咳嗽一聲，用盡渾身上下所有的溫柔，輕聲道：“趙女士，請跟我出來一下。”
    室內幾個看押人員聽到這語氣，簡直都驚呆了。
    沒想到管教平常凶得像個男人婆，這會兒聲音竟然也很溫柔。
    而且對方的稱呼是“趙女士”，而不是一個普通編號，這更令人匪夷所思。
    其實，女管教也很無奈。
    她還是第一次見大局長來看守所接人。
    幸虧這女人自從關進來，她沒有苛待過，要不然就吃不了都這走了。
    趙芳芳不可思議地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您是在叫我麽？”
    女管教微微一笑道：“這個房間除了你，還有誰姓趙？
    帶好東西，走了！”
    趙芳芳遲疑道：“這麽快就要宣判了？
    我能不能去見見我女兒啊。”
    “什麽宣判？
    你沒事了，”女管教道，“我們局長親自來接你出去。
    等等！
    我先問一下，你在這裏麵有沒有受欺負？
    要是有，先告訴我，我來收拾她。”
    趙芳芳被說得雲裏霧裏，不知所措。
    此時那板寸女人，卻是嚇得快要尿了。
    納尼？
    局長親自來接人，這女人有多深的背景？
    她剛才還衝對方大吼，並用枕頭掄了對方一下。
    要是趙芳芳隨手往她這邊一指，她恐怕就生死不如了。
    幸虧趙芳芳隻是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道：“沒有人欺負我。”
    板寸女感激得差點流出眼淚，用口型說了聲謝謝。
    隨即，一頭霧水的趙芳芳跟隨女管教來到辦公室。
    見到陳小凡和房建義，她都不認識，顯得有些局促。
    女管教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安局的房局長，這位是市府的陳主任，他們都是來接你的。”
    趙芳芳小心地道：“房局長，陳主任，我……現在是什麽情況？”
    陳小凡道：“趙老師，你先把那馬甲脫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