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見對方絲毫不以為意，氣惱道：“朱經理，我倒是無所謂，晚上醒一次，大不了明天犯點困。
    可是我們隊裏都是專業運動員，他們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要是休息不好，明天還怎麽比賽？”
    那朱經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我們這是國營賓館，就是這條件。
    要是硬件設施好，還不整租給你們呢。
    你們要是嫌吵，去住五星級大酒店去。
    那裏不吵。”
    “你這是人話麽？”
    陳小凡凝神看著對方，冷笑道：“你們京州不會是賽場上比不過，故意使盤外招吧？”
    朱經理眼神有一絲躲閃，急道：“什麽盤外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省運會期間，所有賓館都滿了，你們就湊合著住得了，哪有那麽講究。”
    陳小凡對朱經理高度懷疑。
    但這時候的確沒動靜了，剛才也無法分辨那聲音從哪裏傳出來的，於是深吸一口氣道：“最好不要讓我查到。”
    他說完，回到樓上對大家道：“趕緊回去休息，都別放在心上。”
    回到房間後，他剛剛進入夢鄉，突然又是一陣尖銳的切割瓷磚的聲音，把他驚醒。
    他豁然坐起，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一點多。
    “媽的，太氣人了！”
    陳小凡趕忙穿上衣服起身，來到樓道。
    有許多教練和運動員打著哈欠走出來道：“這是哪兒搞裝修啊，太不像話了，一晚上都被吵醒兩回。”
    陳小凡命令道：“都回去盡量補覺，我去跟賓館交涉。”
    他直接來到樓下大堂。
    隻見朱經理已經不在了，隻有兩個值班的前台小姑娘。
    陳小凡怒氣衝衝地對那兩人道：“怎麽回事？
    為什麽又有動靜？”
    兩個服務員小姑娘麵麵相覷，隨即連連鞠躬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賓館後麵是一座新建小區，常常有不法施工隊，在半夜施工擾民。
    我們已經投訴很多次了。
    明天我們再去打市長熱線投訴。”
    陳小凡攥了攥拳頭，真拿這兩個前台小姑娘沒辦法。
    那響聲尖銳高亢，但持續時間很短。
    足以把人吵醒，但卻無法追蹤到位置。
    再說就算追蹤到新建小區，查到對方搞裝修擾民，能把他們怎麽樣？
    陳小凡現在有八成的把握，判定這就是有人在使盤外招。
    賽場上比不過，所以故意影響他們代表隊休息。
    但就算知道這些，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多，想換賓館也來不及了。
    隻能上樓，安撫一下運動員，繼續睡覺。
    可是到了淩晨三點的時候，又一次刺耳的聲音，把所有人都驚醒。
    到了第二天比賽，所有運動員都精神困頓，萎靡不振，個個盯著黑眼圈上賽場。
    這樣的狀態下，自然難以取得好成績，所以今天顆粒無收，名次也被京州和臨海逆轉，滑落到第三名。
    下午早早比賽完畢，回到賓館，隊員們全都低著頭，充滿自責。
    陳小凡把駐省辦主任劉晗潤叫過來，生氣地道：“劉主任，您找的這賓館不行啊。
    昨天晚上有人搞裝修，接連把全體隊員們吵醒了三四次。
    他們都是職業運動員，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怎麽比賽？
    本來咱們還是第一名，經過昨晚一折騰，掉到第三名去了。”
    劉晗潤無奈道：“陳主任，您也知道，這省運會期間，省城賓館非常難定。
    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家，可以容納下我們所有人。”
    陳小凡道：“就算賓館難定，至少要保證我們隊員充足睡眠吧？
    這是最基本要求。
    像昨天晚上這樣，被吵醒三四次，甭說職業運動員，就算普通人住賓館，也不應該這樣。”
    劉晗潤道：“您說的是，我可以理解。
    我馬上跟他們經理交涉，討要個說法。”
    他打電話，把朱經理叫過來，急道：“老朱，怎麽回事？
    你賓館晚上這麽吵，怎麽住人？”
    朱經理翻了翻白眼道：“我昨天跟這位小陳主任已經說過了，我們這賓館就是這條件。
    有擾民的施工隊，我們也打電話投訴過了，正等著社區會同物業給解決。
    在解決之前，你們隻能克服一下。”
    陳小凡忍著怒火道：“這麽說，今天晚上還是不敢保證，避免出現那種聲音？”
    “這個我真的保證不了，”朱經理道，“隔壁小區又不歸我們管。
    你們要是嫌吵，不如就搬出去。
    實話跟你們說，在這省運會期間，除了那幾家五星級溫泉大酒店，所有賓館都客滿了。
    你們離開這裏，恐怕的露宿街頭。”
    說完轉身就走了。
    劉晗潤對陳小凡道：“陳主任，他說的是實情，現在省城賓館都滿了。
    離開這裏，根本就找不到地方住。”
    圍在旁邊的隊員們全都神色暗淡，眼神中充滿著無奈。
    不過他們也非常懂事，薛宣寧帶頭大聲道：“怕什麽？
    不就是晚上被吵醒麽？
    我們都練了這麽久，還怕一晚兩晚睡不好覺？
    這賓館就是這條件，總比露宿街頭強。
    明天拚了！”
    “對，明天拚了，我今晚上就做好一夜不睡的準備。”
    “實在不行，隊裏集體去買一批耳塞，或許能對付一下。”
    “根本就沒用，聲音那麽尖銳，耳塞根本擋不住。”
    “今天晚上再吵醒，大不了我就起來鍛煉。”
    陳小凡看著隊員們這麽懂事，心裏感到一陣愧疚。
    他站起身來，大聲道：“趕緊收拾行李，準備搬家。
    我就不信偌大的省城，給我們找不到一個安靜睡覺的地方。”
    劉晗潤趕忙道：“陳主任，您慎重。
    現在省城住宿真的非常緊張，所有賓館都客滿了。
    您這個時間段，帶著這麽多人去哪兒住？”
    陳小凡道：“劉主任，我知道您也盡力了。
    省城我還認識幾個人，競訓隊的住宿我來安排，您不用管了。”
    劉晗潤身為駐省辦主任，這件事他要是不管，回去肯定要挨批評。
    他苦勸道：“您認識人也沒什麽用。
    現在省城真的是沒有賓館了，您帶這麽多人，能去哪兒？”
    陳小凡沒有接他話茬，對一眾運動員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收拾行李？”